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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页
    “是我。”
    老人手一颤,毛笔掉在地上也来不及捡,似乎想快步走过去看看谢君辞,可他似乎腿脚不太利落,一着急差点摔倒,幸好谢君辞撑起了他。
    周正途双手拍着谢君辞的肩膀,他感慨道,“你一点都没老,看起来和当时相比就长大了十来岁一样。你现在什么修为啦?”
    “分神。”谢君辞说。
    “不错,不错。我当时就觉得你有天赋,果然如此。”周正途语无伦次地笑道,“真不错……咳咳咳……”
    他太激动,竟然咳嗽了起来。
    苏卿容救人已经成习惯,他伸手抓住老者的手腕,探查了一下,心中就沉了沉。
    周正途的虚弱不是因为生病或者中毒,而是因为寿元快尽了。
    “我是万万比不上你的,苟且偷生多活了百年,已经够本了。”周正途被扶着坐下,他拍着谢君辞的手臂,苍老地笑道,“世家不该修仙啊。这些年看着我爹娘兄弟儿女一个个走了,我便早就不想活了。道心一破,便真的再无进展。不过竟然能临死前还看到故人,我心中还是宽慰的。”
    苏卿容忍不住说,“周家主,不用那么悲观,你至少还能活个几年呢。”
    周正途看向他,又看向谢君辞,问道,“你儿子?”
    谢君辞无奈道,“师弟。”
    老者恍然大悟,他笑道,“谢谢师弟。”
    周正途确实十分高兴,一直拉着谢君辞的手叙旧,只不过几乎都是他在说,谢君辞基本没开口过。
    “谢老二,你面上不变,可心性变得真多。”周正途说,“当初你口齿伶俐,见谁不爽就要打架,怎么如今成了个闷葫芦了。”
    听到谢君辞被吐槽,苏卿容和秦烬都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你也变了很多。”谢君辞说,“当初拉着一伙纨绔子弟到处惹事,如今倒是像模像样成家主了。”
    周正途深深叹息一声。
    “当年的事情,改变了你我。”他苍声道,“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谢君辞沉默了一会儿,他转移话题道,“我看到天鹤城萧条,其他世家都离开了,为何你还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乡,我的祖辈都葬在这里,我又如何能离开呢?”老者叹声道,“更何况当年妖兽潮一事,你们兄弟对天鹤城有恩,我便想着留下来,守着周家、谢家,守着我们家乡人的墓,也算是报恩了。”
    谢君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对天鹤城自然是没有恩情的,有恩的是救下全城的谢清韵。他恨兄长,恨他选择了天鹤城两万人的性命,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是怨恨这些普通百姓和老天爷的。
    看着他沉默不语,周正途想要起身去将茶水拿过来。看着他行动不便的样子,苏卿容赶紧过去帮忙拿了。
    “多谢师弟。来,你们坐,都喝茶。”周正途坐了回来,他叹气道,“哎,当年之事实在是太惨烈了,活下来的人,谁能不念着那些佛修们的好?他们为了护住城镇,将一身修为功德化成结界,一直阻挡在城外。那些佛修从年纪最大的开始一个个死去,年轻的又补上。我真的……我看着谢清韵死在外面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
    谢君辞正要喝茶,听到这句话,他骤然抬起头。
    “你说什么?”谢君辞问,“你说谢清韵怎么了?”
    周正途没有发现谢君辞的不对,他已经陷入过去的回忆。
    他低落道,“当年数万高阶妖兽侵城,连那些年纪大的老和尚都不是对手,谢清韵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亲眼看着他死在结界外……我只恨自己无用,派不上用场。幸好你们兄弟二人有那什么稀奇古怪的血统,谢清韵死而复生连破三境,你也活了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君辞怔然地坐在那里,他喃喃道,“可是……可是谢清韵不要我们了,他没有回家……”
    “不是他没有回家,是他回不去。”周正途说,“当时妖兽一出现就是黑云压境,他再年少有为也才金丹初期,可数万妖兽,他如何回去?一出结界就是白骨啊。”
    谢君辞的大脑嗡嗡作响,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扶手,指尖泛白。
    秦烬和苏卿容本来听到这个事情也很惊愕,此刻都不由得紧张地看向他。
    “谢君辞,谢君辞你……”
    秦烬的话还没说完,谢君辞身形摇晃,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第100章
    谢君辞心境震动,思绪不稳,周遭气息逐渐危险紊乱。
    阎罗之力瞬间察觉到了主人罕见的失衡,挑准机会,刹那间喷涌而出。
    秦烬的反应速度极快,在谢君辞失控的一刹那,他瞬间张开力量,将自己和谢君辞包裹其中。
    谢君辞面颊上的半边面具出现裂纹,黑瞳也逐渐泛起血红色,身后的长发在紊乱的力量中飘动。
    结界中,黑色的阎罗之力危险地飞舞着,甚至划破了秦烬的脸颊,伤口再瞬间复原。
    “谢君辞,冷静!”秦烬厉声道,“不论什么事情你都有我们,想想沧琅宗,想想清清!”
    听到他的话,谢君辞身形一顿,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他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哼着,一点一点压制奋力想要脱离控制的阎罗之力,将暴戾的力量重新收回体内。
    待到不甘心的阎罗之力全部收回后,谢君辞的身体靠在桌边,他抬起头,像是从海水捞出来的一样,额头上尽是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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