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百年来谢君辞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清醒过来,收回失衡的阎罗之力。
看着他恢复正常,秦烬这才收回结界。
“谢老二,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啦?”一边的周正途一直很着急,他拍着膝盖,自责道,“哎呀,我老糊涂啊,我太开心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
“不怪你。”谢君辞喘息着,他缓缓撑起自己,低声道,“不仅如此,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老者疑惑道,“当时谢清韵那么着急地回家,竟然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吗?”
周正途一提这茬,谢君辞心中便又掀起波澜。
他的手指扣紧桌沿,眉毛蹙起。看到他的样子,苏卿容连忙说,“周老,等过几日我们再回来拜访你,师兄他应该需要静静。”
“好啊,那……你们若是离开天鹤城,记得一定要回来与我告别,谢君辞,你保重身体啊……”
老者一路送他们到门口,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还是屹立在门边。
谢君辞的年纪似乎只停留二十多出头,看着他,周正途仿佛也回到年少时。
那时天鹤城蒸蒸日上,人来人往。他是城里世家中最有天赋的子弟,所以到哪里都受追捧,唯独小他四五岁的谢君辞不忿他,他们总是一起打架。
最开始谢君辞年纪小,确实赢不了,可是等几年之后,周正途便逐渐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些年他们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似乎都因为妖兽潮而泯灭了。
“家主,那三位是谁啊?”小厮好奇的问道。
“故人。”周正途淡淡地说。
他叹息一声,转身蹒跚地进屋,小厮连忙搀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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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辞耗费了大量精力压制阎罗之力和自己的情绪,已经筋疲力竭。
苏卿容和秦烬撑着他,将人带回客栈。他们瞬间出现在客栈顶层的走廊中,另一边,齐厌殊已经打开了门。
他们将谢君辞扶到桌边坐下,齐厌殊看到他面具开裂,心便沉了沉。
他伸出手,抵在谢君辞的额头上。
谢君辞面色苍白,他睫毛微颤,对齐厌殊的动作毫无反应。
“他自己将阎罗之力收回去了?”齐厌殊收回手,他不可置信地说,“他那时失控了吗?”
“失控了,但就一瞬间,谢君辞便自己抑制回去了。”秦烬道。
听到秦烬的话,齐厌殊怔然注视着自己的大弟子。
他竟然……自己做到了?
只不过看着谢君辞惨白的面容,齐厌殊忍不住说,“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人回来了,魂儿却丢了?”
师兄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都怕当着谢君辞的面再叙述一遍,又刺激到他,所以一时都没有开口。
谢君辞坐在桌边,师父和师兄弟都围着他,堵得水泄不通。念清只能从谢君辞手臂下空挡钻了进去,小女孩忽然在他的怀里冒头,担心道,“你怎么啦?”
谢君辞神情有些恍惚疲惫,小姑娘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点反应。谢君辞脑子还没转过弯,手已经习惯性将她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只不过小家伙比刚捡来时长大很多了,当初像是个湿漉漉的落水团子,不大点。如今却是大了,谢君辞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丢的‘魂’,终于也随之慢慢回来了。
看着有点僵住的场面,秦烬这个师兄弟里最年长的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他当机立断开口,“苏卿容,你留下和师尊说。清清,带楚执御去另一个房间。我和谢君辞出去透口气。”
沧琅宗这才逐渐动了起来,念清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又是大人的秘密吗?大人好多秘密啊。”
没办法,她只能和少年去了另一个屋子。
一进关上门,小姑娘就跑到窗边,她手肘抵着窗沿,楚执御学她的动作,也趴在窗沿上。
“看风景?”他问。
“嘘!”念清小声说,“我们在听墙角,要悄悄的。”
她看到师父的屋里是开窗户的,所以一直很努力地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如果是几年前,清清一定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可如今七岁半的虞念清已经是有文化的小孩了,她笃定地说,“一定是师父和师兄使用了什么术法!”
少年深蓝色的眸子看着她,他问,“怎么办?”
他是一头行动力很强的狼,虽然偶尔还是搞不懂其他人在做什么,可是如果小姑娘若是一定想要的话,他便一定会去做的。
念清却从窗沿上缩了回来,她做贼心虚地小声说,“那就没办法啦,我们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吧。”
另一边,秦烬真的拉着谢君辞出去透气了。二人在高空之中,谢君辞垂眸注视着天鹤城,整个人恹恹地。
“他的话会是真的吗?”谢君辞说。
作为本该最了解、也是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当事人,他却在问秦烬这个外人。
秦烬说,“是真是假,你联络佛子不就知道了?”
谢君辞抿起嘴唇,他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秦烬知道,谢君辞心中定是复杂又难受的。不论谢清韵是承认还是否决,不论结果是哪一个,恐怕谢君辞此刻都没有联络他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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