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泽一怔。
几年前,慕容飞也说过忽然觉得与他似曾相识,一会儿说好像做梦梦到了他在刻苦练剑,一会儿又说了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其他师兄都笑话他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才白天发梦。慕容飞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摸不着头脑,脑海里就有点懵懵懂懂模糊的感觉。
后来慕容飞绕着他打转至少了一个月,神神叨叨的,也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今日的修炼算是告一段落,师徒二人一边往外走,宋远山一边与他说些之前和长老们议会论道时的趣事,其实还是在逗徒弟开心,希望虞松泽不要老是心事重重。
等出了山峰的时候,听着师父的闲聊,虞松泽的神情总算缓和了许多。
来到宗主殿前,他们便看到汪长老在殿外,似乎在等宋远山的样子。
“弟子先行告退。”虞松泽行礼道。
他向外走,便听到师尊与长老在后面交谈。
“你这几日带徒弟,可不知道,新人大比里出了个好苗子,今年才十岁!那孩子对剑术的悟性我看连金丹期的弟子都比不了,小飞或许都没有她那样的悟性。”
汪长老就是慕容飞的师尊,他能将素未相识的孩子比得在自己弟子之上,对她的肯定和爱才之心简直收不住了。
若妹妹活着,今年也该是十岁的年纪了。
虞松泽一边向外走,一边黯淡地想。
“有那么夸张吗?”宋远山疑惑道,“你说的是哪个门派的苗子,叫什么名字?”
“这一点就更离奇了,这小姑娘竟然是沧琅宗的小弟子,叫郁清,和你徒弟名字挺像吧。”
世界骤然安静。
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虞松泽的大脑嗡地一声巨响。
第109章
都是十岁……郁清……和他一样省略中间字的化名,世界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虞松泽的胸膛里,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停下脚步,想要转回身,可是有一股比他意志更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平日最简单的动作,此刻却比登天还难。
虞松泽青筋蹦出,他咬紧牙关,浑身都用力得不停颤抖,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怎会如此!
青年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一种难言的痛楚从大脑骨髓深处钻出,他就像是在对着镜子与自己较劲,用了多大的力量去反抗,血咒便以同样的程度全部返还回来。
当年鹤羽君曾经与他说过,不要去对抗血咒,因为没有用。从他将他的魂魄摁回身躯的那一刻,他魂魄中的一部分便已经属于鹤羽君了。
血咒不是监视,没有自我意识,它完全属于虞松泽意识的一部分,又高于他的自我想法。当他的大脑意识到自己的作为会影响到主人鹤羽君,便会立刻束缚控制住虞松泽的行为,就像上一次面对魏娆时一样。
若虞松泽再年长一点,修为再高一点,或许能够学会如何欺骗屏蔽自己的大脑,可是如今他做不到。
他只能去硬碰硬,全力去对抗,可实则他在和自己较劲,用的力量便又会全部反过来伤害到他自己。
虞松泽的身体一动不动,却颤抖得厉害。他的手指捏紧成拳,掌心已经被自己嵌出血来。
另一边,宋远山和汪长老刚要进殿,宋远山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弟子气息不稳,力量紊乱。
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青年,开口道,“阿泽,怎么了?”
虞松泽没有回答,他的肩膀震颤着。
宋远山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来到虞松泽面前,却看到青年面色惨白,额头到脖颈尽是薄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郁泽,你怎么了?”宋远山蹙眉道。
虞松泽一点一点抬起眼,看向师父,这个动作似乎废了他极大的力气。他薄唇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浑身都剧烈地颤抖着,下一瞬,虞松泽忽然吐了血,整个人就这样昏了过去。
宋远山连忙扶住青年的肩膀,这才看到虞松泽不仅仅是吐了血,他的耳朵鼻子眼角都渗出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怕。
“郁泽,郁泽!”宋远山一边捂住虞松泽的腹部,将自己的力量输送进去,一边急切地唤道。
……
幸好虞松泽昏倒的时候,身边有宗主和长老在,两个大能合力救人,终于让他转危为安。
青年躺在宗主殿中的塌上,面色仍然有些苍白,还在昏迷之中。
宋远山神情沉重,动作却轻柔地为徒弟掖好被角。
汪长老站在后面,他说,“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郁泽他……”
“师兄莫要问了。”宋远山垂眸道,“还不到告诉你们的时候。”
“我自然是信你的。”汪长老叹息道,“只是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力量崩溃到这个地步?我只在走火入魔的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宋远山表情凝重。
他猜此事应该与郁泽身上被下的禁锢有关,只是他刚刚趁着青年昏睡,搜查了一圈他的体内,却没法发现任何异常。
要不然郁泽身上没有东西,要不然就严重了,或许那人给他的禁锢在更深的层次,比如与魂魄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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