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慕容飞和阮红苓也是如此。他们是亲传弟子,比谁都明白攻击结界是没有意义的,剑冢若真是上古流传至今,它的力量只会比任何人都强。只不过人是感情动物,师姐弟二人明明知晓这件事,可看到清清遭难,他们仍然冲向结界。
剑冢里,虞念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晓。
没了剑,她只能瞬间用法力护住自己全身,剑气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仿佛永不停歇。
虞念清一点一点地蹲下,法力颤颤巍巍地承受着永无止境的攻击,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剑气正一点点地击碎她的外壳。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
“师兄……呜呜,师父救我……”
小姑娘终究还是哭了。
好痛啊。过去那些年修炼受过的伤,似乎加起来都没有现在更痛。
她本来便知道师父师兄切磋陪练的时候是让着她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要杀人的剑气竟然如此凶猛凌厉,如此不同。
“桶桶,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带着哭腔问。
“不会的!”系统立刻说,“宝宝,我也有力量,我能够保护你,师兄们一定也在想办法……我们一起坚持过去,一定会得救的,你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虞念清先天剑骨,她的法力天生比同境界会多一半,不然也不能坚持到现在。
其实她还能坚持更久的,可是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后悔,眼泪吧嗒吧嗒地不断落在已经被剑气劈得焦黑的土壤上。
她心乱了,法力便开始发软,砰!砰!接连几下,剑气刺穿了念清的法力,在她的保护碎裂的一瞬间,系统果然启动了应急程序,用和真气类似的屏障笼罩在她的身上。
只是它的防御范围更小,清清只能更加像是小动物一样蜷缩自己。
她好后悔,她不应该节外生枝。
她应该听师兄们的话,若是这样,她现在一定已经到沧琅宗了,她会躺在自己松软温馨的小床上,而不是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剑冢里,听着要她命的剑雨呼啸着等死。
“呜呜……哥哥……”
清清不想死,她还没有和大家一起过够呢。她才和哥哥重逢五年,才和师父师兄们相处十年半,也才认识鹤羽君、认识长鸿的师兄师姐们……多么短暂的相处时间啊,她本来想她可以活成百上千年,她要和他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还有御御,他们今年才一起又种下了棵果树的小树苗,就在她原本的小树边。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寂寞?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一起玩了,也没有人总是烦他要读书了。
在狂风骤雨的砰砰声,念清的眼前不断地模糊,眼泪仿佛总是擦不完。
她恐惧又寒冷,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谁能来救救她……
清清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眼泪之中,她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她与谢君辞鲜少的几次吵架。
那一次她也哭了,哭得很伤心。大师兄拂去她的泪水,他注视着她,眸子也泛着红。
“清清,你要好好修炼,没有人能保护你一辈子。”他声音沙哑地说,“永远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那时她不懂。她只知道他很在意这件事情。
师父和师兄们在她的心里是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他们在,天似乎便永远都塌不了。
当时的她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在她的身边呢?
她一向是个聪明又自律的孩子,十岁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了解,总是更愿意掌握好时机,在自己的承受范围边界停下,点到为止。
师兄们都是心疼她的,哪怕是看起来最以实力为尊的秦烬。只要小姑娘说不练了,他们便会停下来。
可是齐厌殊不是如此,他每一次都要压迫她的承受底线,尤其是她这两年金丹期之后,齐厌殊的切磋越来越严厉,有一次把她逼哭了。
齐厌殊哭笑不得,自己在上课时的严格,通通都要在场下还回来。
“清清现在还小,所以不知道,每一个修仙者这一生都要经历许多次绝境。”齐厌殊缓声道,“师父只是希望,你的第一次绝境,是由我创造的。”
念清小声说,“师父也有过?”
她有点不相信的,毕竟齐厌殊是那样无所不能,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啊。”齐厌殊说,“差点就死了。所以我便总是怕你也会那样受人欺负。”
“怎么会呢。”清清小声说,“我有师父师兄们呀。”
“小东西,如果我们不在呢?”齐厌殊忍不住伸手捏她的鼻子,“你叫一声师父,人家就会停下攻击了?”
这句话他后来总是说。
因为清清在他创造出来的‘绝境’中,承受不了的时候便会下意识唤师父。那不是求饶,更像是她心底最信任他,所以遇到困难时会忍不住叫他,哪怕那是齐厌殊本人给她创造的困难。
齐厌殊终究是不忍心。
“清清,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要记住。不要怕,怕只会拖累你的速度。也不要哭,哭是世上最无用的事情。”齐厌殊说,“我希望你坦荡,永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永远不要瞻前顾后,杞人忧天。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男人注视着她,原本锐利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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