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想到,齐厌殊和鹤羽君今生和好,又与宋远山、谢清韵联手。他更没想过白泽的祥瑞竟然能解开兽潮的诅咒,兽潮没有害死任何关键人物,没想到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入这样的绝境当中。
玄云岛只剩下他一人,而他要面对齐厌殊、宋远山、鹤羽君和佛子的联手围剿。这能怨谁呢?是岳自成冷眼旁观,断送了与他有两世情谊狼狈为奸的其他三个师弟。
齐厌殊等人已经与岳自成大战两天一夜。
大乘期果然是大乘,哪怕是嗑药上去的水货,也仍然十分难缠。
可时间长了,岳自成越来越难以招架。
齐厌殊和宋远山正值壮年,天赋与脑子都最好的时候,还有诡谲的鹤羽君与攻守兼备灵活运用天理之力的谢清韵,岳自成逐渐不敌众人。
对峙的时间越长,岳自成也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吃力,他已经穷途末路。
他早就不见曾经的光鲜,身上长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再看着面前的四人,他们那样年轻而强大,仿佛还有无数种可能性。嫉恨和愤怒在岳自成的心中不断地燃烧着,让他逐渐癫狂。
“我只是要飞升而已,为何要逼我,人人都欺我拦我……欺人太甚!”岳自成自言自语,他喃喃道,“师父说过我天赋异禀,是师兄弟里最有可能得道飞升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自言自语到最后,岳自成抬起头,他满脸恨意,开始疯狂地攻击四人。
刚刚的岳自成还有些保留,生怕伤到自己。可感受到自己已经无法赢下他们,岳自成反而开始用要与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打发进攻,竟然比刚刚还要危险!
一个不要命的大乘修士的报复,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可怕。若是另一方有一点退缩之情,恐怕真的让岳自成突出重围也不得而知。
可齐厌殊与鹤羽君这对师兄弟想要报仇想很久了,还有经历过前世末日的宋远山,再加上心无旁骛从未畏惧之情的佛子,四人已经下定决心,哪怕他们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岳自成活下去!
他们的配合越发默契,佛子身边经文闪动,铺天盖地,以天理之力为辅,四两拨千斤,卸掉岳自成的攻击。
与此同时,宋远山正面钳制——在二人配合之下,越来越虚弱的岳自成分身乏术。
当他感受到如高山般磅礴的剑气从头顶压下的时候,已经晚了。
岳自成想要后撤,没想到鹤羽君从他后面攻来,黑剑缠绕着森森鬼气,将岳自成后路封死。
齐厌殊与鹤羽君两面夹击,岳自成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咬牙抗下齐厌殊冰冷凌厉的剑意。齐厌殊怎可能一招便停下,岳自成露出破绽,他立刻欺身上前,又是一剑!
噗——!
岳自成吐出一口鲜血,他本命剑碎裂,从天空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老者抬起头,他声音嘶哑地说,“不可能、你、你难道也要升大乘期了?”
半空中,齐厌殊神情淡淡,他收了剑。
看着他的样子,岳自成气得又咳出一口血,体内的真气乱套一样紊乱起来,他仿佛泄了气,伤势迅速变得严重。
宋远山与谢清韵落在他的面前,宋远山沉声道,“岳自成,你到底为何要屠杀修仙界?修仙界陷入水火当中,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老者却显然有点疯癫,他仿佛没有听到宋远山的话。他死死地盯着齐厌殊,声音沙哑地说,“都怪你,还有你,还有你们,还有虞念清——都怪你们,我才无法飞升!”
他说别人也就罢了,一提虞念清,齐厌殊和宋远山的表情顿时便冷了下来。
尤其是齐厌殊,他眼见着眼发脾气,鹤羽君却伸手将他拦下。
“你何出此言?”鹤羽君说,“我们两个也就罢了,念清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她又是晚辈,你无法飞升,怎得怪到她的身上?”
“因为气运不够了!”岳自成狰狞地说,“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为何我不能飞升?你们也会这样!你们迟早会遇到永生永世跨不过去的瓶颈的,没人能够飞升,没有人……”
“什么气运不够了,你在说什么胡话?”齐厌殊冷声道,“天赋不够少要埋怨其他人,丑人多作怪。”
“无知小儿!”岳自成冷笑道,“你总有一天会体会到我的痛楚,修仙界已经数千年无人飞升,这难道不奇怪吗?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五界里的生灵太多了,天才也太多了……气运不够了。只有你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才能飞升!”
“岳尊者,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佛子叹息道,“人修飞升,对道心要求极高。就算你说得是真的,可你手上沾满鲜血,身边缠绕无数业障。你若是身死,恐怕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天界认可,成功飞升呢?”
谢清韵其实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以岳自成等玄云岛修士的罪孽,他们死后恐怕要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岳自成怔怔地看着谢清韵。
这话若是齐厌殊或者鹤羽君说出来的,他一定会当做他们在诅咒他。可是说话的是佛子,却像是一盆冷水浇下,让他已经混沌了数千年的脑子短暂地清醒过来片刻。
“……不可能,不可能!”老者癫狂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世道更好,气运不够了,所以我才无法飞升,气运不够了,我是为了所有人,为了天界之门重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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