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还是个孩子,周则玺是要做什么?利用?蛊惑?这是一个先生能做出来的事?宋奾越听脸越冷。
她沉声问:“还有吗?”
“他说今日酉时在天茗茶馆等你,说什么卫大人恐会失势,有事要提醒。”
“卫大人要失势?”
“嗯,他是这样说的。”
如今盛京虽乱,但一切尚在可控范围内,任由上面怎么闹,老百姓生活都没受多少影响。
宋奾隔一两日就会去一趟商会,消息比寻常人要知晓得多些,邦卓说现下朝廷分割两派,明争暗斗,但近日来已是卫凌把控了局面,朝中大臣倒戈,太子被置于针尖上,又怎么会是卫凌失势呢?
而且就算是这样,他一个书生怎么会知晓这些?猜测?还是害怕卫凌出了事会牵扯到自己,眼下连忙要避开?
宋奾皱着眉,思考这件事的可能。
或是他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有人要对卫凌不利?
不利……有什么能是对他不利的?眼下其实不止朝廷一边倒,就连老百姓也喊着让太子下台,支持辅佐新的皇子上位,卫凌深得民心。
太子谋反用兵?
不对不对,卫家军百来万人,京畿军也牢牢握在将军手中,太子哪有什么兵。
还有什么……
电光火石间,宋奾猛然想起了什么。
卫凌的身世!
如今卫凌得以获众多支持是因为太子的作茧自缚,是因为卫凌的能力,也是因为将军府世代忠孝,但卫凌身世一旦暴露,那这就不仅仅是为东夏铲除奸党,而是储君之争,兄弟相斗。
宋奾顿时冷汗涔涔。
要真是这样,那卫凌确实会失势。
宋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周则玺只是个先生,他应当不会知晓这些。
但……周则玺此人心术不正,如若他背后有人……
“他说什么时候要见我?”宋奾再问了一遍。
“酉时,在天茗茶馆。”
宋奾往车窗外看了看,现在已是将近酉时。
这么一会马车行至家门口,宋奾将她的猜测告诉龙邦,同时吩咐:“龙邦,你去芳华巷找一下白亦或者白泽。”
龙邦走后,宋奾叫上龙泰与几个小厮,前往天茗茶馆。
不单为着卫凌那事,宋奾也需要找个时机与他说清楚,不能由着他与佳佳胡乱说话。
只是这里头还牵扯了尤起跃,她须得注意措辞,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到了门口,宋奾突然站定,犹豫一会后朝龙泰道:“去将周先生叫出来,我在醉仙楼等他。”
“是。”
正是饭点,醉仙楼人很多,宋奾找小二要了个包间。
周则玺很快过来,一进门就舔着笑脸,“宋姑娘。”
宋奾掩下不耐神色,“佳佳说周先生寻我有事?”
“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周则玺坐下来,“我让佳佳送你的香囊收到了吗?那是我亲自上山采的草药,佩戴着对身子有益。”
宋奾将那香囊放置桌上,淡淡道:“周先生,这个我不能收。”
周则玺僵了僵:“……为何?”
“大夫说我天生体质差,闻不得有些草药的味道。而且这香囊乃是亲密之人互表心意的物件,我拿着不合适,周先生不若将来送与有缘之人。”
周则玺拿过香囊,苦涩般笑了笑,“所以,我与宋姑娘不是有缘之人?”
宋奾回想着,自去年法云寺第一面,他们两人也不过见了四五面,这其中还包括去书院的两回,她并未说过什么逾越的话和留给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到底是她行错了一步,通过他将尤起跃送到书院去,才导致现在有了牵扯。
“周先生,你学识渊博,如若将来用在正道上一定能千古流芳,到时会有贴心之人陪伴在你身边的。”
话已至此,宋奾不打算再解释太多,也不打算再纠缠这个话题。
“先生与佳佳说要提醒我几句话,是什么?”
周则玺忽然笑了,宋奾直觉一阵阴森,他几乎咬着牙,“所以,你是为了卫大人来的?”
殿下说的果然不错,两人都和离了还行那苟且之事,是他周则玺看错了人,枉他还以为这宋奾是什么清贵之人,原来也不过是见人家得了权势而攀附上去。
他看向宋奾,见她没应话,嘲讽开口,“我说怎么轻易答应我去找卫凌,原来你们还一直联系着呢。”
宋奾直蹙眉,“周先生莫要妄言,我与卫大人并无关系。”
“呵,好一个没有关系。”周则玺起身走到窗边,“一个私生子将好好一个东夏搅成一团浑水,他有什么资格当首辅?”
宋奾一惊,他果然知道了。
还未来得及问,周则玺就靠近,宋奾连忙站起,与他隔着距离,“你如何知晓的?”
周则玺此刻已脱下了方才那副和善面皮,露出恐怖的嘴脸,哈哈大笑,“我如何知晓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姑娘你也知道啊,那卫凌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你啊?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呢。”
“你背后之人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宋奾厉声问。
“要做什么......”周则玺忽然停了下来,再抬头时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宋姑娘,我曾经也想过与你共度一生的,我不嫌弃你和离,不嫌弃你被肃清侯府赶出家门,可怎么,你嫌弃我起来了?三番两次的拒绝,怎么,我配不上你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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