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沈秀反应,沈卫民转身跑下楼。错过这趟车,他今儿就去不了县城了。
沈秀提着背篓,看着小弟三两步跑没影了,觉得好笑。
“娘家又送东西来了?”邻居阿婆站在公用厨房往这伸头。
“可不是,提着挺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沈秀转身进屋,“咚”的关上了门。
邻居阿婆脸色有些不好看,谁稀罕的!回头瞪了一眼正在烧饭的儿媳,“人家儿媳妇娘家咋就这么懂礼,我怎么就命苦,没吃亲家一粒米还得千防万防不让他们把我家搬空才行。”
儿媳妇往旁边挪了挪,但还是没忍住:“……娘,严大娘和严嫂子回的更多。”
邻居阿婆恼羞成怒,“咋!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了,家里就志军一个挣钱,我倒是想回礼呢
,接下来是你不吃饭,还是两个小的不吃饭?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打肿脸充胖子也得看看自己的斤两,想跟人家比,你自己还是个吃白食的呢。”
您不也是吃白食的,儿媳妇翻了个白眼。
……
严庆林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走出卧室找媳妇,“外面吵什么呢?”接着就看到地上的背篓,“谁来了?”
“我哪知道,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都习惯了,”沈秀把陶罐拿出来放在桌上,“我娘准备好,让三柱给送来的。”
说着又觉得担心,“这么沉也得亏他能提到咱家门口。”这可是五楼。
“三柱人呢?”严庆林看了看周围,他小舅子舍得不在他家吃饭?
“着急赶车去县城,和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沈秀扒拉出来油纸包,里面是一条煎鱼。
现在天热,就是腌鱼也保存不了多久,怕坏了,昨儿晚上李招娣把鱼煎了。她厨艺好,两三斤重的鱼煎的两面金黄,看上去很有食欲。
严庆林抬眼看去,“咱娘这是大手笔啊!”这边卖鱼的不多,这么肥的更少。
“现在农忙,不说给家里人补身子,给我送什么呀?”沈秀喃喃道,她站起身,回卧室扒拉抽屉。
“秀儿?”严庆林不明所以。
“我中午下班割块肉再买几包点心,晚上让三柱子带回去。”沈秀嘟哝着,“晚上你早点回,骑车送三柱回家。”
严庆林点头应了,亲戚间人情往来,你来我往,就算付出多些也没什么。
第9章
沈卫民下了楼,直接走向镇口。
要说像红旗公社这样的小地方是没车通的,不过因为从这到县城一路上的三个工厂钢铁厂、机械厂、和农机厂一共几千名工人,住在各镇上的不在少数。
为了他们上班方便些,机械厂就把厂里淘汰下来的班车作为半公半民用,既作为工人的班车,又载散客,不过一次得交一毛钱。沈卫民从考上县高再加上复读的一年,一共坐了四年,和司机李师傅都熟了。
沈卫民看着从车底伸出来的两条腿,知道他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车坏了。
这年头大物件金贵,会开车的在少数,会开车十之九成都会修车,大问题可能不成但小问题能成。早上还算凉爽,等着坐车的三五相熟聚在一起聊天,沈卫民谁都不认识,只能倚着老榆树等着。
“李师傅,能成吗?”眼看着过点,离的最远的农机厂工人先忍不住了。
“等我上了螺丝,试着打打火,”李师傅没有夸海口。
李师傅伸手够够够。约摸着是收尾工作,沈卫民蹲在车边给他递螺丝起子。
“谢了大兄弟。”李师傅从车底钻出来,看见沈卫民的时候愣了愣,“哟,开学了?”
“没,今儿去县城有点事。”沈卫民站起来
李师傅不再说什么,上车打火。
火是打着了,声音却不对,“嗡嗡嗡”异响。李师傅皱眉下车,左右瞧瞧却不知道是哪的问题。
沈卫民皱眉,爬上车熟练的熄了火,“别烧坏了发动机。”
“是发动机的问题?”李师傅知道有问题,简单修一修还行,沾发动机这样的零部件,他是不碰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沈卫民卷起袖子,在地上捡起扳手和钳子,仰躺钻到车底下。
“娃子,你干啥啊?”可把李师傅给吓坏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碰,这要是一个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汽车是厂里公共财产,不是属于个人的。
“李师傅不用担心,我就看看,不乱碰。”沈卫民淡定的安慰,手上其实已经上扳手和钳子了。
“叔,递给我一把活口。”
李师傅递过去才发现不
对,不就是看看,怎么还用到活口了?
沈卫民打开地盘,拿着本就搁在车底的手电筒照了照,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朝李师傅要了衬套螺丝,把原来磨损严重的换下来,接着都给原样装了回去,这才从车底爬出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沈卫民已经满头大汗。一是李师傅催的急,二是因为他身子虚,着急之下不免心慌,还有就是天气原因,现在太阳还不算毒辣,但是到底是夏天,凉快不到哪去。
“叔,你上去打打火,应该是行了。”沈卫民从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机油。
为了活着,现世的沈卫民什么都干过,修车更是,先跟着师傅学了两年,后面又开了八年大车,在修车事上不说精通也算是个高手。虽然型号不一,零件组构也不一样,但是原理都是相同的,沈卫民还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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