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记忆中对沈强没有好印象,不过大多数是道听途说,原身根本没有经历过沈强的不好,所以从原主那来寄来的记忆,沈卫民的认同感是很低的,并没有真情实感。这大概也是他大胆的把李家康交给沈强照顾的原因。
“强子哥,这么早就过来了?现在就来吃饭,可还得等好一会儿。”昨天他随口说让沈强今儿来吃饭,虽然没想到他真的会来,不过人真的来了,沈卫民也不觉得有什么。顶多说明沈强是一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人,比起耍心眼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我奶说我们算是本家兄弟,你办大事,我理应当个忙客。”沈强小声说道,脸上还带着某种窘迫,很显然他不喜欢这种客套。
沈卫民看着沈强脸上不自然的笑容,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其实他家哪用得着沈强来帮忙。虽然已经分家,但沈大柱沈二柱还是他哥,那些腌臜事不足为外人道,外人眼里他们依然是一家人,另外还有大伯家的两个堂兄和舅家的表兄表弟,总之能帮忙的多了去了。
但是沈卫民都用不上,有他两个妗子就足够了。这是订婚,又不是结婚,顶多摆两桌,请家里人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商量商量婚事如何如何就得了。沈强不知道,他奶肯定是知道的。沈卫
民记忆中沈强的奶奶可是个能人,也是他们家仅有的明白事理之人,是她让他孙子过来的?
“是啊!你奶说的对。”沈卫民笑着应道,“走吧,现在就跟我去我大伯家搬桌椅,家里不够坐。”
沈强愣了愣,他其实并没有沈卫民想的那样无知。村里哪家谁订婚大办过,他还能不知道?结婚拿两个窝头就能去蹭饭,订婚大家都恨不得关起门来,省的穷亲戚上门讨肉吃,丢人现眼。
他奶让他找个借口过来,沈强还觉得这太傻了,以沈卫民的脾气肯定痛批他一顿,然后赶他离开,谁知竟然没有!
沈强愣了会儿,听到沈三柱在喊他,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来都来了,话是自己说出去的,还能反悔不成。就这一上午,他就好好的跟在沈三柱,顺便看看他和他们以前认识的沈三柱到底有什么不同。
沈强,别的不说,干活是一把好手。此人有大把子力气,身上的肌肉鼓囊囊的,只要啃埋头苦干,看上去很像回事。
就像现在,沈强扛着沈大伯家的饭桌走在前头,沈卫民搬了四把凳子跟在后头,这重量可差太多了,但人神清气爽,沈卫民在后边直喘粗气。
“快点跟上!你这也太慢了。”沈强不客气的冲沈卫民嚷嚷,指着沈三柱干完活,这太阳都得掉西山上去。
沈卫民摆摆手,粗着嗓子说,“你先家去,回头再来帮我。”
剩下的凳子,沈卫民决定不搬了。大伯家一家子人呢,总不能都给人拿来,到时候瞅瞅附近邻居家能不能借到几把,这从大东头走到大西头也太累人了。
沈强回过头来又接到半路,沈卫民才算是回到家里了。
看到沈强,李招娣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大概是昨日沈强好好照顾了李家康的缘故。还不客气的指挥他俩:“快去刷盘子,洗碗。”这大都是从村里各家借来的,刷洗一遍才好上桌。
两人毛手毛脚,都不是会干活的料,不过坐起来还算认真。
“强子叔,你来了。”李家康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沈强。前天吊河里处出来的情分,到今天还算稳固。
沈强热情的应
声,两人黏在一起说了好一会二话。
因为要准备中午的席面,大妗子叶淑芬而金子曹兰一早就过来了,都不是空手来的,以往他们来家里都要带上干粮。这次不是干粮,是两床棉布单,这可是稀罕物,供销社里价格不低还要布票。
农家一年四季得不了几张布票,都得攒着给儿子闺女结婚时候用,两个妗子也算是大手笔了。不过妯娌俩带来的是曹兰织的,别看二妗子咋咋呼呼,不咋会说话,但妥妥的有一技之长。
说起这个来,还有一段故事。像织布,染布这门子手艺,一般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女,这是自古以来种花家匠人的传承意识。曹兰父亲是个老顽固,不过她娘是个活络的,生在动乱,活在乱世,让她懂得人活着必须有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就有保命的手段,不管到哪儿都饿不死。
儿子她倒不担心,就是这个闺女被她给宠坏了。这以后受了委屈,他们在时还好,他们不在了,闺女活不活得下去都是问题。越想越心惊,老太太就偷偷把织布的手艺传给了女儿,就连曹兰的陪嫁也是织布机。
不过据他娘李招娣说,这织布机就是个摆设,进了李家大门,二妗子就没织过布。后来才知道二妗子对这门手艺一点兴趣都没有,都是被她娘逼着才学。也就是后来,日子越来越难过,布料难求,她才开始挤出时间织布,给家里孩子做衣裳什么的,可是省了不少钱,沈卫民小时候就经常穿她织的布。
“快收起来,别让你娘看见,不然一会儿又要刺儿我俩了。”曹兰把布塞到沈卫民怀里,让他赶紧搁屋里去。
李招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面对娘家两个弟媳妇,她有说不完的训诫。稍作的不如意,她就拿出长者的姿态教育她们,她说不让代礼那就是不能带,带了就得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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