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连梅子都不和他们站在一边儿,宋引弟心里非常难过。
“我把你们养这么大,是让你们互相推卸责任的。”赵老四拍了一下桌子,用的力气不算小,旁边的搪瓷缸子晃动了两下才停住。
“赵兰还在屋里躺着呢,那是你亲妹妹,你亲姐姐。”赵老四看过两个女儿的脸,“现在啥大事,啥为难,能有兰子的命重要?”
赵梅和赵琪都没有说话。
沈卫民不合时宜的嗤笑一声,接着就感受到了赵老四投过来的严肃的目光。然后他家赵姑娘毫不犹豫挡在他跟前,看了回去。
沈卫民心里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滋味儿,却很受用。用沈卫民现在的心情来说,那就是无比舒畅,他很享受这种另待。
“虽然说情况紧急,依我看还是依照大姐的意思先把二姐送去医院吧,总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至于叔和婶说的出钱出力,二姐已经出嫁了,有二姐夫在呢,哪还用得着我们担心。”沈卫民轻飘飘的说道。
沈卫民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都看向所谓的二姐夫。
“我,这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正在和赵兰谈离婚。”他们俩这就要离婚了,他凭什么还要给赵兰出钱出力?再说他手里攒那些钱,还要再娶媳妇生孩子呢,怎么也不能用在赵兰身上。
“我说二姐夫,你现在很拎不清状况啊。谈离婚就是还没离婚,赵兰的户口是不是还在你家户口本上?如果是的话你们就还是两口子,法律上都承认的。”沈卫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我看二姐夫也像是个体面人,想必最近走运气去哪上班去了吧?如此这般,就请二姐夫出去听听我是谁,我这个人最是瑕疵必报,谁让我不痛快,我一定会让罪魁祸首不痛快。”
沈卫民不管人乐不乐意听,他这还没说完,“这钱本不该我出,如果到最后要我出钱出力,那好了你不用好过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说破大天去,你都不在理。不然我们就去公社,去工厂各个地方论论看这事到底怨谁。”
赵家二女婿哪能不知道沈卫民是个什么人?这可是他哥的小舅子。这股子强劲劲儿没有用到他哥身上,反是用到他身上来了,他心里懊恼。
沈卫民意开
口,别人就能听出他话中的不同,首先这格局就不一样。别人一提就是生产队、村儿里,到他这儿都是公社,大厂!最最重要的是,还没人认为他是白说瞎话,这段时间周边村里可都传遍了,沈家沟出了个了不得的三柱子,那和县长的秘书都是熟识。
普通人八竿子都不到县长、县长秘书的边边,人家却都是熟人,你看看这差距。
还有就是,赵家二女婿确实心虚。他好不容易搭上线儿进了工厂,如果因为这点小事丢了工作,失了相好的,他是不是还要和赵兰这个疯婆娘住在一起,那可不行。
看到赵家二女婿脸上的短暂疑惑,沈卫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二姐夫和赵琪二姐夫这一家就是普通农村家庭,因为人丁兴旺,家里劳动力多,家庭条件看上去是极不错。不过就是再好他也是农民家庭,是要每天上工下工挣工分儿的,如此谁还会穿白衬衫,黑裤子加新布鞋。
不舒服不说,还糟蹋东西。而且沈卫民也不认为他是因为专门来和赵兰提离婚,才专门换上了这样一身体面的衣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某个地方结束某种活动之后立刻赶过来的,这样的穿着,除了去哪里做工人哪还有别种可能,别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总归是进了厂。
如此这般,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在面包和爱情面前选择面包,这是最现实的做法,而且恐怕在九成的人眼里,这种做法都没有错。就像现在,他要和赵兰离婚去娶他的捷径,他家里人不也没有一个人反对,就算沈家沟的人找到了家里,人都没有松口。
毕竟这年头家里出了一个工人,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赵老四和宋引弟听见沈卫民这样说,才仔细量自家二女婿,他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穿着异于平常,却没有说话,主要是刚刚赵兰突然出事让他们陷入混乱,他们也就无暇顾及他穿了什么戴了什么。现在想想可不是吗,这人是发达了啊。
宋引弟横了二女婿一眼,“我们家没有那个能耐能让你更上一层楼,怨不得以前说的信誓旦旦,现在死活非得和兰子离
婚呢,原来是攀上高枝了。也不瞅瞅你那熊样,人家到底看上了你哪儿?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农村妇女骂人,那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一锤砸一锤练出来的,普通人哪是她们的对手?就算宋引弟平常有些不靠谱,这一旦反应过来,简直杀人于无形。
对面人脸都涨成猪肝色了!却反驳不了一言一语,不过他既然能干出这么个事情,就证明他是道德感极低的一个人。他现在懊恼,只是因为被当众戳破了丑事,他还知道这是个丑事,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因此改正或者自我检讨,他只会觉得对面的人在找茬。他极其想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在沉吟片刻之后,他立刻就恢复了平常。
“要想我答应这个事情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在入院之前她要和我签字离婚。”他这边是实在等不及了,如果再没出个结果,那边肯定会找麻烦。
“这——”宋引弟迟疑,到了现在,在她看来二闺女离婚已经完全没有了商量的余地。离婚也好,离了婚兰子还能再嫁人。但是如果没有和赵兰商量商量就贸然决定,她怕赵兰醒来之后埋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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