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神殿早就向世人宣告过他们所信奉的神祇真名。”
“苍澜。”
“是的。”祁燃肯定道,“献祭日时,我们会诵其真名,请求降临神迹力量。”
“不过……我猜想这个神是有一些问题的。我不信祂,祂却依旧降临神迹于我身上。”
盛长宁听懂了祁燃的言下之意。
苍澜神殿祭司一脉,不一定全都是信奉那位神祇的。
祁燃是如此。
但是,当日的温卿言一定是那位神祇最忠实的神使之一。
“我知道了。”
祁燃目送盛长宁转身离开,又出声询问:“剑尊前辈,你的病还要治吗?”
他所言,并非是指剑煞之气,而是盛长宁神魂上所密布的裂痕。
盛长宁没回头,只道:“我明日还来问诊。”
出了主殿,齐眠玉就站在不远处,曦光照拂于他一袭雪衣之上,晕染出层层叠叠的流金色泽。
听见脚步声时,齐眠玉已然回头,望了过来。
盛长宁快步走过来,出声唤道:“师兄。”
齐眠玉静静看着她,许久后才应了声。
盛长宁道:“前辈说,明日我还来问诊。”
“嗯。”
傅知遇已经先行离开,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朝着住处所在的方向行去。
到了下午时,盛长宁在藏书阁第二层,于周遭寂静无声之中,又遇见了秦怀景。
秦怀景着一袭青衫,温润如水,未见任何锋芒与锐气,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在藏书阁见了他,也只会以为他是星宿阁中一位寻常弟子。
像秦怀景这样性子温和的医修,在五州更容易受到修士的信任。
反而是像祁燃那样脾气古怪、性情张扬似火的医修,若不是祁燃于医道之上有极深的造诣,他收不到求医病人的。
秦怀景出声道:“这位道友,又见面了。”
盛长宁闻言,笑了下,解释说:“这一次,我还是和我师兄一起的,不过……”
她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长廊,迟疑说:“或许,师兄他在藏书阁一层,并未上楼来?”
说到此处时,盛长宁转过身,在藏书阁二层找了一圈,并未搜寻到齐眠玉的身影。
她慢悠悠地走回书架上,声音轻缓道:“应该是因为他和我最近在冷战,所以不想跟着我一起上来而已。”
盛长宁说罢,抬手取下书架上一本有关于煞气的书册,站在明光下,径直翻看起来。
秦怀景静默瞬息,出声问:“道友今日不去找你师兄吗?”
“我才不管他,他竟然说要和我冷战一个月。”
盛长宁摇摇头,继续去翻下一页。
一刻钟后,秦怀景又听见小姑娘小声嘀咕道:“算了,不跟他计较。”
盛长宁合上书册,将其放回原位,转眸看向他,出声说:“道友,我先走了。”
“道友随意就好。”
秦怀景微微颔首,应声目送小姑娘离开。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流苏倾坠,随着小跑的动作而轻微摇晃。
待到盛长宁离开之后,秦怀景缓步走来,停在盛长宁适才所站的书架前,准确无误地取下那本放回原处的书册,看了一眼,转瞬消失于藏书阁之中。
另一边,盛长宁迈步走下藏书阁二层楼梯时,周遭寂静无声如流水一般尽数散尽。
她抬眸望去,出声喊道:“师兄。”
齐眠玉垂着手,半掩于袖间的指尖松开紧攥的动作,略微放松下来。
他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入夜,夜幕高阔,繁星如坠。
这日夜里,盛长宁敏锐地察觉到齐眠玉低沉不似寻常的情绪。待到齐眠玉抬手替她卸下今日挽好的头发时,她伸出手去,拉住了她宝贝。
“宝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齐眠玉闻言,看了盛长宁一眼,抬手遮住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低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说。
盛长宁眼前被遮住光线,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齐眠玉柔软的掌心。
半晌后,盛长宁又问:“你在害怕吗?”
齐眠玉依旧是那一句回答,道:“不知道。”
盛长宁思索片刻,抬手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方银白软绸,交给她宝贝,出声说:“你不想让我看到的话,就先遮住我的眼睛。”
“我闭着眼,绝对不睁开偷看。”
屋内静默了许久,齐眠玉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掌心,眸光凝视着坐在他眼前的人。
她闭着眼,似鸦羽般的眼睫轻覆,隐约轻颤的弧度像蝶翼一般。
盛长宁没有睁开眼,只是轻轻抬手摸索,而后抓住了齐眠玉的手。
她宝贝手中还握着那一根软绸,她勾着他的手,似引导般的,牵引至自己面前。
而后,就着齐眠玉的手,盛长宁遮住自己的眼睛,主动给软绸系了个活结。
紧接着,她才出声道:“好了,我现在看不见了。”
“宝贝,现在你把你自己藏起来了,谁也看不见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齐眠玉盯着眼前被遮住眼睛的人,银白绸带柔软地贴近,勾勒出她眼睛的轮廓。
他抬起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眼尾,倾身上前,吻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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