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下身,眼里满是祈求,声音哀切。
“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不能回去。”
她希望以此话语让姜曜流出些许恻隐之心,却没料到姜曜给了另一个回答。
“怎么会没有别的出路?”
窗外浅金色的秋光入窗,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精致的侧影。
他姿态放松,背微微靠于椅子上:“卫侯既欲行不逆,便除去他好了。”
声音懒洋洋的,好似漫不经心,听在姜吟玉耳中却如雷贯耳。
她有些愣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句话却再次在脑海中回响起,顷刻间,姜吟玉耳畔一片嗡鸣,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了。
皇兄说他会……
“我说除去卫侯,可以吗?”
姜曜坐在光下,依旧矜贵隽秀,手捏了捏膝盖上小猫的后颈。
猫儿又发出一声软软的猫叫,和他撒娇,一双眼睛看着姜吟玉。
姜吟玉背后泛起一阵麻意,像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将阴谋摆到明面上的。
仿佛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决定了卫候的生死。
生杀予夺,对他来说,如翻手一般简单。
许久,姜吟玉心才回到胸膛,眼睫抖颤,道了一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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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
卫侯从一侧宫殿走出来,面色不虞,将手上的奏折重重摔在地上。
这几日来,姜吟玉的事一直烦扰着他,他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人下落,耐心几乎消失殆尽。
手下见他脸色,不敢靠近,等他面容稍微平复了些,才又走上去,贴着他耳朵耳语几句。
“主上,李贲已经苏醒了。”
卫燕扯了扯衣襟散热气,问:“醒了?”
手下小心翼翼回道:“醒了,只是李贲那一夜被您拔剑割了舌头,人已经无法开口再说话了。”
卫燕一想到那一夜的场景,心中就不住地冷笑。
李贲的夫人信誓旦旦说她丈夫瞧见姜吟玉去了后山,可卫燕几乎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一点人影。
若非她丈夫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焉能留他活到今日?
卫燕大步流星:“带我去见李贲。”
既然李贲醒了,那总算可以去好好盘问他。
他不是捡到姜吟玉的玉佩了吗,肯定是看到姜吟玉往哪个方向逃了吧?
两侧猎犬咬着尾巴迎上来,口中吐着浊气。
“真臭啊,”卫燕闻到他们口中的血腥味,目底有阴鸷气浮动,笑了笑道,“等找到姜吟玉,还有你们的一顿饱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真的很可爱,一定要留下它。
姜吟玉:没错~
8、搜宫
手下带着卫燕走到一处殿舍。
“君侯,李大人就在里面。”
殿舍光线昏暗,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侍女和宦官在角落里垂首紧立,不敢发出半点其他声音,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帐幔后躺着的李贲一动不动,李夫人坐在榻边,止不住地低低啜泣。
李贲听见脚步声,抬起眼来,见到卫燕,一下奋力地攥紧床单,咬牙瞪目,好似下一刻眼珠子就要夺眶而出。
卫燕没什么耐心,掀袍坐下,直接问李贲话。
“姜吟玉躲在哪里?”
问了几句,李贲一言不发,如同一条粘板上的死鱼一动不动。
原来李贲被割了舌头后,惊惧过度,不仅不能再开口说话,身子也瘫痪再难自理。
卫燕听太医这么说,嘴角浮起怪异的笑,俯低身子,道:“开不了口没关系,眼睛不是还能眨吗?这样,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说的对,你就眨眼睛。”
卫燕知道他必定不愿意配合,瞥一眼身后的侍卫。
立马有两个侍卫走出来,将李夫人挟持住、压着跪在地上。
卫燕转回视线,道:“那日柔贞公主逃婚,你何时看见她的,午后还是傍晚?”
李贲不回应,眼底布满血丝,漫生着无限的恨意。
卫燕声音陡然狠厉了起来:“是午后见的吗?”
李贲一动不动。
卫燕冷笑一声,从刀鞘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搭上李夫人的脖颈。
李贲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发青。
卫燕眼底闪着幽光:“姜吟玉跑去了皇宫的哪个方位,是西边,北边,南边,还是东边?”
他悠悠问道:“北边?”
李贲的眼睛一眨不眨。
卫燕再问:“南边?”
四目相对,久久的僵持。
匕首毫不留情地往李夫人脖颈送了一寸。
刹那间,殷红如火的鲜血渗透出来,迅速浸满刀柄。
殿舍里回荡着妇人哀哀的哭泣声。
卫燕睥睨着李贲,等了半天,猛地站起身,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长剑,挥剑朝李夫人头颅砍去。
李贲口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嘶吼,如困兽叫喊,眼神里泪光闪烁,带着几分哀求。
那样子卫燕再熟悉不过,是猎物放弃挣扎、临死之际求饶的神情。
卫燕问:“姜吟玉在东边吗?”
这次李贲眨了眨眼睛。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卫燕明白了,冷声一笑。剑扔到地上,哐当的一声。
他转身问身侧侍卫:“皇宫东边有哪些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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