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也得信!他休想伤害我女儿!”
姜玄拿起茶碗,往门帘上砸去,呵斥道:“还不快滚!”
老宦官只得离去。
姜玄席地坐在台阶上,笑得古怪。
苍穹浓黑如泼墨,秋雷一阵一阵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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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府。
宫里派人冒雨来传话时,卫燕正在擦拭宝剑。
他挑眉,将宝剑慢慢搁下,道:“你说什么?”
传话的人重复了一遍,瞧着卫燕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堂舍烛火昏暗,卫燕胸膛里爆发出笑声,笑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一阵一阵令人毛骨悚然。
卫燕终于停下,长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们皇室真当我蠢了吗?”
“姜吟玉她一直还活着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所以我不会有爱而不得之人。
不久后的姜灼:三哥,现在有了吗?
14、祸水
传话之人吓得嘴唇哆嗦,战战兢兢。
“奴婢也不知道,话就是这么传的。侍卫在山上找到了公主的尸首,陛下看了后悲伤恸哭,几度崩溃。”
卫燕抽剑出鞘,剑映寒光,一瞬间宫人身子僵住,气都不敢喘了,支支吾吾道:“君侯若是不信,明早入宫一看便知!”
说罢他也不等卫燕的命令,踉踉跄跄跑出去。
卫燕坐在窗下,挑灯看剑,锐利的眉宇聚拢,面容被森森烛光照得犹如鬼魅。
“铮”的一声,宝剑插入剑鞘。
他回首,看向他身侧的一众幕僚,沙哑的声音询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幕僚怎敢议论此事,一时无人说话。
许久,才有人壮胆道:“公主尸首当真被发现了?”
“我看未必,公主的尸首早不被发现、晚不被发现,偏偏在您和陛下要人之后!”
另一人接话道:“皇帝宠爱帝姬,此事人尽皆知,那尸首怕是假的,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公主还活着。”
卫燕认可:“是,那绝对不是姜吟玉。皇帝一次次出尔反尔,包庇其女,践踏我的脸面,本侯还该忍吗?”
卫燕手攥紧,低下头,目中倒映着桌案上的地图,道:“如若发起宫变,眼下我们的人马可够?”
此言一落,立马有人劝道:“万万不可!”
卫燕阴暗的目光一一滑过眼前人:“怎会不可?本侯蛰伏了一年,早在暗中做好准备,就在等最后一个时机,眼下这事,岂非正好给本侯递了动刀子的机会?”
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桌案。
幕僚道:“边关战事未平,大昭尚有几十万兵力在西北与蛮夷作战,如若长安有乱,西北兵力必定会来支援。到时候您的兵马,未必能抵挡得住……”
卫燕眯了眯眼睛,显然没听进去道:“就这几日,逼宫如何?以雷霆之势拿下皇宫。”
他像一只猎豹,闻到了空气中猎物的腥味,血管里的血液止不住躁动起来。
幕僚再劝道:“君侯莫要操之过急,且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坐收渔翁之利!
“是,万不可如此,我知晓,只是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卫燕起身,长袖拂过,桌上灯烛宝剑全都扫了下去。
他余光瞥到身旁架子上摆放的一根凤仙花步摇,是那根还没来得及送给姜吟玉的首饰。
起初他放猎狗上山,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
他没动过让她死的心思。
卫燕仰起头,喉结滚动:“天亮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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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贞公主在山上被猎犬扑杀至死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皇宫内外。
翌日,卫侯走进大殿时,众人齐齐让开一条路。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只棺柩,风从窗外拂过,吹得覆盖尸身的白纱的一角飘起,露出尸首,但见那尸首面目全非,残缺不堪,全身上下无一处好肌肤。
众人看了一眼就下意识撇开双目。
卫燕居高临下,俯看棺柩里的尸身,问白露:“这里头躺着的真是你家公主?”
白露眼眶发红,俯趴在侧,泣不成声:“是公主……奴婢自幼陪公主长大,绝对不会认错。”
卫燕弯腰,手探入其中,将姜吟玉慢慢扶起,白纱从她面颊上滑下,堆在她小腹间,露出一张残破的面庞。
血肉模糊,血迹干涸。
这一幕刺入众人眼里,当时就有妃子没忍住低低干呕了一声。
偏偏卫燕唇角带笑,手搭上姜吟玉的脸颊,低低道了一句:“真是漂亮啊。”
卫燕久久凝望着那张脸,一遍遍轻柔抚摸。
白露看得冷汗涔涔,道:“君侯,公主已经死了。”
“死了?”
卫燕侧过身,看着自己掌心沾上的血迹,“可她与我的婚典还没办完呢。”
卫燕择了一处圈椅坐下,缓缓道:“她人死了,没关系,不是还有牌位吗?”
白露慢慢瞪大眼睛,不止是她,殿内其他皇子皇妃,皆停下了啜泣声。
卫燕道:“本侯想要娶她的牌位。”
他顿了顿,浮起笑意问:“不行吗?本侯甚是喜欢她啊。”
四下静谧无声,安静可闻针落。
这话无疑让殿内众人心底浮起一丝恶寒。
卫燕睥睨自己手下刘照一眼,刘照会意,道:“卑职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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