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仪握住她的手,“那这几日先不许见他,就待在这里,好好陪母妃。”
姜吟玉点头道:“好。”
兰昭仪揉了揉她头顶,与她一同去用晚膳。
到了夜里,母女二人卧在榻上,姜吟玉被兰昭仪搂进怀里。
殿内烧着暖炉,一室温暖,殿外细雪落下,万籁俱寂。
姜吟玉在入睡之前,脑海里浮起答应姜曜的话……也不知他现在回宫了没有,得知自己躲到母妃这里来避他,会不会生气?
暖风拂来,姜吟玉双目阖上,渐渐陷入睡梦中。
子夜不到,姜吟玉就又清醒了。
她夜里做了噩梦,此刻衣襟凌乱,长发散在枕头上,额间香汗淋漓,盯着漆黑的帐幔,气息一喘一喘。
正这时,她听到“笃笃”,敲打床榻柱子的声音。
姜吟玉侧首,看清有一团身影立在床边。
一只男子修长的手挑开帐幔,露出了一双清寒的面容。
姜吟玉没想到会见到姜曜,睁大眼睛,无声唤他:“皇兄?”
他才办完事回来,玄袍满身是雪,肩头雪珠淋漓,碎发潮湿贴面,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似雪里苍穹朗月,静静盯着她。
二人一对视,姜吟玉就想起了自己答应他的话。
姜曜道:“下来。”
姜吟玉卧在里头,看一眼熟睡在身侧的兰昭仪,摇头说不方便。
便见他侧开一步,将帘子挑得更大,示意她下来。
帐幔外的风慢慢袭来,熟睡的兰昭仪轻微动了一下身子。
这一动静,促使姜吟玉从床榻上爬起来,赶忙就跨过她的身子下了榻。
殿内漆黑,暖炉生香,姜吟玉和姜曜到一侧说话。
姜曜问她要手绢,擦拭手上的血迹。
姜吟玉问:“你受伤了?”
姜曜慢条斯理地将指尖细缝里血迹擦干净,抬起头看她一眼,道:“不是我的,是魏家三郎的。”
虽说对魏宗元无甚同情,但姜吟玉听他这样轻描淡写说出这话,心还是颤了一下。
她看姜曜满身是雪,准备转身去给暖炉里添炭,才走到暖炉旁,被姜曜拉过手腕,问:“不是说好让你在东宫等我的吗?”
他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似冰冷的蛇缠绕上来,让姜吟玉后背泛起一丝寒意,颤抖着肩膀和他对视。
姜吟玉侧过身子,不敢看他的眼睛,道:“母妃想我了,我来见见她。”
姜曜深看她一眼,姜吟玉只觉心思又被他看穿,不知怎么面对他,只道:“你快回去,莫让我母妃发现,我母妃睡眠一向浅。”
她急急催促姜曜出去,说完,床幔后传出一声动静。
二人俱往床榻看去。
53、缱绻
姜吟玉交谈时,听到床榻间传来窸窣声,以为兰昭仪醒了。
帐幔后灰蒙蒙的一片,炉香吹得帘子荡起一层涟漪。
姜吟玉盯着那帐幔许久,都没再听到动静,悄声走过去,撩起床幔,见兰昭仪维持着方才的睡姿,好似还在沉睡。
“母妃?”
她试探唤了一声,榻上人没有反应,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将床幔又放下,快步走回去。
“皇兄先走吧,万一等会我母妃真醒了。”
姜曜道:“魏家三郎的事我才解决完,便想来见你一面。”
姜吟玉一愣,问:“这事魏家会起疑吗?”
“不会。”
今日傍晚,姜曜带人,追上了流放魏家三郎的牛车。
姜曜没有分毫犹豫,亲自动手,除去了魏三郎。
在魏三郎鲜血从脖子里迸射出来时,他大声叱骂姜曜与姜吟玉狼狈为奸,奸夫淫.妇,声称已经将二人的丑事告诉了魏宰相,日后他二人定会为被会天下人所唾弃。
魏宗元如此怯懦自私小人,含恨而终,姜曜没有丝毫同情。
姜曜看着魏三郎在雪地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交代手下处理好后事。
一切从头到尾,毫无破绽。
魏家那边派来暗中保护魏三郎的人,正是姜曜老早就安插进魏府的线人,他会替太子打掩护,向魏府传递魏三郎还好好活着的消息。
直到之后的某一日,发信给魏府告知魏三郎已逝的消息。
之后,姜曜直接将宝剑收回了刀鞘,打道回皇宫。
思绪回笼到现实,姜曜道:“魏三郎的死,魏家不会起疑。”
姜吟玉点了点头道:“你快走,是若我母妃发现你,该怎么办?”
“到时候再走。”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到暖炉边烘手。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真不会走了。
姜吟玉看着他,四目交汇,腰肢被男人一双有力的手臂禁锢住,心脏一跌。
她只披了一身薄薄的单裙,腰窝上的肌肤,隔着丝绸,都能感受到那双手冰冷的温度。
殿外的窸窣雪落在屋檐上,滴滴答答,一如姜吟玉此刻的心跳。
姜曜眉眼隽美,薄唇溢出三个字:“太冷了。”
男人声线低沉,呼吸拂在她颈间。
姜吟玉颈间发痒,长睫抖颤,感觉到他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在慢慢地收紧。
冰凉的温度沿着她脊柱向上蜿蜒,酥酥.麻麻,让姜吟玉更深地投入他怀中,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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