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虚冶眯了眯眼,不说话。
傅涟遥说:“你就是现在倒戈仙界,也来不及了。你身上已经收了一根神骨的神族之力,妖毒变异,你那妖毒对帝女下了多久,还用我多说?又是你们妖修为主,对凡界出手,光是这两点,你就没有命可活。”
“你若想现在,趁我在你妖界,觉得我人少好欺,想将我杀死拿去送礼,以此抵罪,那还是算了。”
傅涟遥笑笑道:“你要杀随你,但你对帝女对魔主所做之事,我也早命人在外面备好,仍会告知天下。你看仙魔能放过你吗?我劝你,还是少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被你们拿捏的。你既拿了好处上了我这条船,就别想着再下来!”
滕虚冶面色微微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可若我妖界不帮你,也能抵一些罪,你只会败得更快。”
傅涟遥满不在乎说:“大不了鱼死网破。被困于妖界的三万人,其中有多少受了你们欺辱,需要我用留影石展示给众人么?”
“再者。”
她笑了下说:“你又怎知,这么些年来我没发展我自己的人手,难道我要拿仙帝之位,只靠你们的人手?这未免也显得我太蠢了。”
事已至此,他二人都好似撕破了一些温和的表皮,气氛陡然降至冰冷。
殿外突然响起一些动静,有妖修划破天际而落下,到了门前,惊愕地看着门边的人道:“这不是……江若鹜仙子,你怎在这门口不进去?”
傅涟遥身形一顿,眼神猛地抬起,身形消失,眨眼出现在门外,抬手运力将想要逃跑的人吸入掌心,提起她后衣领转了过来,面色阴冷道:“你又不听话了。”
江若鹜拼命摇摇头:“我就是听动静不对,才想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
傅涟遥看着她,看着她就想起那外面屡次斩断她路的谢微宁,又看着江若鹜这张酷似她兄长的脸,只觉得胸口郁结,起伏不定,脸色一沉道:“你忘记你是什么修为?你能帮什么忙?你以为你是谢微宁不成?”
“你身子还虚弱,待在房中不出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你是个好孩子,听话才是你最该做的!”
江若鹜颤声道:“是、是……”
傅涟遥再也克制不住,音量拔高:“你哭什么哭!你顶着这张脸,你觉得你该哭吗?!”
江若鹜的气音顿时被吓到,堵在了喉咙里,目光呆滞。
周围几名妖卫和来报的妖修也吓得一抖。
“下去!”傅涟遥将江若鹜陡然拉近,怒喝道,“你还哭?你最不该做的表情,就是哭!”
说罢,她招来下属:“将小姐带回去。”
眼看着江若鹜,像是被当作犯人一样带下去,一直旁观沉默的滕虚冶,也迟疑出声道:“傅涟遥,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傅涟遥看了他说:“是。所以今后,为了让她我会在旁辅佐,助她修炼到顶,坐稳那个位置。”
这丝毫没把江若鹜当一个有思想的活人对待的话语,让滕虚冶脊背一阵发寒。
从前,他看着傅涟遥对她的侄女,步步为营,可以说,这天底下没有谁能做到她这样,只为一个自己的侄女,连他都看着为之动容。
他们妖族,最注重血脉。除了神族的力量,还有她的心机之外,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傅涟遥更加另眼相看。
可到了这会儿,他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这傅涟遥,当真是把江若鹜当成她侄女,她唯一的亲人了吗?
怎么看着,好似只当成自己所有物。
而她傅涟遥,真的有感情吗?
门口妖修回过神来,匆匆禀报:“妖主!仙魔两界攻来了!事发突然,太子先一步发觉,已是上了界门去阻挡了!”
“什么?”滕虚冶起身道,“他们怎这个时候来了?”
“不知道啊!此前也没听到他们有什么动静。”
妖修说:“如今四界之争,连多日的缓和都没有,他们仙魔上来就要直攻我妖界啊!”
又有一妖修从空中赶来:“报!界门挡不住了!”
“傅涟遥!”滕虚冶当即走出来喝道,“你还信誓旦旦说仙界会为了三万人再等几日,你看看你的计划这都被破到哪一步了?你同我速速去界门!”
他朝着下方妖修使了个眼色,手势示意对方将江若鹜也带过去。
他的儿子都上了前头,她那唯一的侄女,怎能缩在后面?!
谢微宁和封谌站立于云舟之上,旁边的云舟,也站着仙帝仙后。
仙魔两界的人,共同冲破了妖界界门,眼看着那领头滕邑的带领之下,妖兵无可抵挡,界门大开。
封谌身形一动,翻手召唤出剑。
顷刻间,天地异动,众妖修隐隐觉得这空气里的气息有些不对劲来,一抬头便见那魔主手中,提着的不是他的血剑,竟是那骇人听闻的斩妖邪的神剑!
神剑顺他手臂一挥,径直朝着他们妖修堆中袭去。
“轰!”
大坑一炸,妖修们被荡出的剑气损伤,倒在地上连身子都起不来。
滕邑震惊道:“你……你一个魔主!怎能用神剑?!”
“那风衡呢?!”
“风衡已被擒。”封谌动作不停,语气淡漠道,“滕邑,你逃无可逃。”
这斩钉截铁的语气,令滕邑的心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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