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稳了稳心神,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人,心里更觉得烦躁。此时太医院院使,郑怀林给皇帝把脉,众大臣心切地盯着。
好在郑太医说皇上只是一时心急,龙体并无大碍,他们才稍稍松口气。
恰在此时,大内侍卫总管薛鹰背着昏迷不醒的二皇子冲了出来,郑太医等人赶忙上前帮忙。
见二皇子被救出来,皇帝急忙上前查看。
半晌,郑太医收回手,向皇帝行礼,“启禀陛下,二皇子他中了迷药,这才昏迷不醒,待微臣开服药,二皇子喝下待会便会醒来。”
“迷药?”皇帝冷哼:“好好的皇子怎么会中了迷药?偌大的皇宫竟无人看出承乾殿着火的趋势,是不是哪日有人烧了朕的寝宫,也无人发现!让朕火火烧死!”
“陛下息怒——”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喊道。
皇帝面露不悦,眼里闪过冷色,这群人面上忠心耿耿,背地里指不定恨着他,他一想到将来有朝一日,他的寝宫走了水,无人救火,他的心底泛着冷意。
他下令让人将二皇子送到武德殿里救治,随即宣曹儒、温楷、薛鹰、以及金太师等人去常青殿议事。
皇帝等人离开,池瑾言也回了交泰殿等消息。
程慧眼睛一直盯着殿门口,见父子二人平安归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待父子二人落座,程慧问道:“老爷,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池秉文摆摆手,不欲多说。
无奈,池瑾言只好跟母亲解释,程慧得知二皇子被人害了迷药,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在皇宫,皇帝眼皮子底下,贼人竟敢这般猖狂,越想心底越发毛骨悚然。
池瑾言见母亲面色苍白,似是被吓到了,他低声宽慰道:“母亲不必害怕,那些人害二皇子,要么出于仇恨,要么出于利益,您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会来害你,不用怕。”
程慧回过神来,瞧着儿子关心的脸,心底暖了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恐惧害怕,她柔声道:“娘不怕,娘有阿言!”
坐在一旁的池锦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外人,看着母亲和二弟亲近,心底有些涩然。
殿里的众人纷纷议论着这场火灾。
天色越来越暗,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除了太后外,其余人都在这里等着,长公主神情不耐烦,坐了好几个时辰,腿都麻了,她起身带着女儿离开。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也未曾出声阻止,长公主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
“你们要拦我?”
侍卫们跪地:“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长公主面色一滞,这么多人看着她的面子往哪搁,她暗暗吸气,压下心底的烦躁,一把甩开袖袍,臭着一张脸回到了座位上。
福瑶郡主委屈地望着太子殿下,希望太子表哥能为她说话,教训那个侍卫,可惜太子殿下未曾看她一眼,她脸色有些难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人心更加地慌乱,能来参加太后寿宴的人多半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一开始碍着皇帝的旨意不敢离开,但皇上也没说让他们留到何时,眼下宫门即将落钥,再等下去岂不是今晚都回不去了?
以皇室为首的人询问皇后娘娘,毕竟她好歹是后宫之主,他们见不到皇帝,总要有人给个准话吧。
可惜皇后人精,不愿意得罪皇上,打着哈哈丝毫不露一句准话,叫人看着心里更加憋屈。
池锦璐眼神望着案上的茶杯怔怔出神,她此刻还有些不真实的感受,前世,她就是毁在这场大火里。
玉芳那个宫女将她骗了出去,她那么信任那个宫女,可那宫女却将她骗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情地锁上门,任凭她喊破了喉咙,也无人救她。
当时她害怕极了,二皇子像个吃人的恶魔,不顾她的阻拦,狠狠地将她丢在地上,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二皇子蛮横霸道,生生将她推入了地狱。
她哭着,喊着,没有一个人来救她,二皇子将她当成了其他女人,意识昏迷地最后一刻,只剩下了绝望和不甘。
再次清醒时,她身上披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衣裳,下.面像是被刀割裂了一般,可比起这些她更难受的是,父亲对她失望的眼神,皇帝嫌弃她的脸色。
她好像是臭水沟里的臭虫,脏了所有人的眼。她想起来撞墙了解生命,可惜她浑身瘫软无力,只能任由人扶着,听着皇上对她的处置。
重来一世,她只想知道害她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即便知道有危险,她也义无反顾地跟那宫女出去,好叫她寻到黑手,让对手尝尝她曾经的滋味。
可惜老天没能让她如愿,审问宫女还让太子殿下瞧见,想到太子殿下,她抬头望去,一眼撞进那双漫不经心的墨眸。
她心跳漏了一拍,不自在地撇开眼,她又没做错事,心虚什么?
祁承煜知道父皇没有叫他们过去,其实是在怀疑他们,毕竟二哥出事,最有益的不就是他们!
何况能在宫中做到这一步的,没有几个人。
他心底嗤笑,他的好父皇生这么大的气,无非就是觉得他的皇位受到威胁罢了。
今晚他确实有些冲动,不过倒不是太大的事,他知道这事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头上,何况这盘棋虽不是他下的,他亦不是棋中人,但不妨碍他搅乱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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