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瑾言眼尾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自从上次夺回九江府后,心中隐隐地有股不安,这股不安迫使他每日烦躁,他以为是第一次经历战争,所以自己不适应这种每日过着舔血的日子,原来竟是在这儿!
谢桑看着因为愣神被人砍伤的池瑾言,嘴角缓缓勾了勾。
国师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看着国师点头,继续兴奋地大喊着,一脸的小人得志:“池将军,城墙上的这两个女人不陌生吧?”
“一个是您出征前夜翻闺房的心上人!”
“一个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池将军啊池将军,这两个你生命里最在意的女人,就吊在这城墙上,池将军心痛吗?难受吗?”
那人话音一落,南蛮瞬间暴起大笑声——
大晋的士兵们纷纷沉下脸,他们看着将军难看的脸色,似是明白南蛮狗贼说的没错,城墙上突然出现,被绑了手脚吊起来的两个女子,恐怕就是池将军的亲姐姐和未婚妻。
明明在京城的人,怎么会突然在这儿。
杨江骑马赶到池瑾言身边,道:“将军,池小姐和您的未婚妻此刻人应该在京城,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还被他们南蛮人抓走了,将军,这恐怕是个陷阱!”
池瑾言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缰绳,指尖隐隐发白,他倒是希望杨江说得对,可惜他猜错了。
从看到太子殿下亲自护送粮草的那一刻,他心底的那股不安更强烈了,待太子殿下听闻他的作战计划,什么也没和他说,只希望他能顺利打下这场仗!
此时沈曦玥和池锦璐二人被吊在城墙上,她们身上绑的结结实实,因为被迫吃下了消力散,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们头脑发胀,隐约明白现在的情况。
沈曦玥双眸含着泪,用着全身最大的力气却仅仅晃了一下头,她希望瑾言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连累他,让他去救池小姐,不用管她。
可惜她的意思,根本无法表达出来。
城墙上的人撑起了火把,将沈曦玥和池锦璐凄惨的模样照的分明,池瑾言的胸口钝痛,他看着那二人被人无情地吊在城墙上,心头就像被人狠狠地用刀刺了一下,疼痛酸涩的厉害。
“你们想怎么样?”池瑾言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
杨江脸上立马露出急色:“将军,那二人根本不是池小姐和您的未婚妻,您千万不能上当啊!”
池瑾言没有立马反驳,只是他下颌紧绷,冷静道:“我姐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而太子殿下今日亲自送来的粮草。”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认错人。
杨江听着将军的一番话,忽然明白为什么将军没有质疑,他顿时一颗心揪起,倘若将军的话是真的,那城墙上吊着那两个女人,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个是未来的将军夫人,这两个还都是将军最亲近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杨江咬紧牙关,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城墙上挑衅他们的南蛮狗贼!
城墙上的男人似乎格外的会引起人的怒气,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声音里也透着不怀好意:“池将军,我们南蛮人大度,给池将军一个机会,这两个女人,你选一个可以活下来,另一个就会松开绳索摔下去,池将军,你选哪个?”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沈曦玥和池锦璐又被人往下掉了一截,池锦璐闭了闭眼,当年她落在南蛮国师手上,在太子殿下和二弟之间选一个活下来,如今她落在南蛮人手上,选择的人换成了二弟。
池锦璐眼角划过一抹泪痕,当年她放弃了阿言,愧疚了很久,如今,她希望二弟可以选沈姑娘,她这条命本就是欠二弟的,如今还过去本是应该。
只是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大晋的士兵倒吸一口凉气,在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面前,只能选一个活下来,实在是太残忍!
大晋的士兵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剑,怒视着城墙上的男人。
此刻两边的人都纷纷向后退去,南蛮的士兵们回到城墙下,大晋的士兵们向池将军靠拢。
众人皆沉默着,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救下将军的未婚妻和姐姐,这种无能为力,被南蛮人羞辱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的紧。
平日里在战场上被砍伤了,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喊疼,今日听到南蛮人拿池将军的姐姐和未婚妻威胁,只能在两个人中选一个活下来,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们眼眶一热,心底为将军难过。
让将军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在意的人死在他面前,这是何等的残忍,南蛮狗贼猪狗不如!!
士兵们在心底怒骂着,咆哮着,却又悲哀着,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将军,回想起曾经将军带领他们一次次打胜仗,军中那些恶意欺辱底层小兵的头目也被大将军狠狠整治,让军中每个人都得到了公平的待遇,军纪严明。
大晋士兵们无声地哀哭着。
池瑾言眼目充血,他的眼神在城墙上那两个女人身上徘徊,胸腔起伏厉害,指尖收紧,攥出丝丝血痕却浑然不觉。
谢桑看着池瑾言的模样,那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眸露出丝丝笑意,明明该是顽童天真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格外的诡异恐怖。
站在国师身边的男人,不小心瞥见这一幕,手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但他深知自己完不成任务的下场,于是他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继续道:“池将军,很难抉择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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