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这还没到饭点呢。”
虎啸失落:“那好吧,我还能再等等。”
她问:“程在这里吗?”
“程当然在这里啦。”
一边说话,虎啸一边在心里说罪过罪过,称呼神的姓实为大不韪, 但它不是有意的。
“那你帮我把他喊出来吧,我有事要问他。”
“啊?什么事呀。”
虎啸隐隐听出她话中严肃之意,用爪子挠了挠脸侧,不是很明白。
难道淼淼和罚神有矛盾啦?
秦沐淼没有回答它这个问题,只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去喊嘛。”
“那好吧。”
虎啸在她的肩头消失,轻巧地跳进筒子楼。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颗夜明珠,现在是大白天,神却固执地不肯撕下窗子上的黑布,他正微低着头,以极为精确的手法小心地刻着手上那座小雕像。
但这一雕像有点不同,很小巧,身后还有一对小翅膀,程绪吹了一口气,吹去它身上的浮灰,在它的头顶摁了下,小雕像直接扇动小翅膀飞了起来。
作为猫的天性,虎啸下意识就想扑过去狠狠捉住它。
可前脚才刚刚抬起,全身就被定住了。
神看出来了它的目的。
完蛋,它还没传达淼淼的话呢!
疯狂地朝罚神使眼色,可罚神完全不搭理它,虎啸眼神越来越卑微,到最后还有一丝哀求。
慢悠悠地将小雕像收回手中后,程绪才大发慈悲,让它能够自由活动。
虎啸不敢再乱动,蹲在他面前,小小一只:“神,淼淼喊你下去。”
“为什么,”程绪疑惑,“到饭点了?”
“……”
果然有其猫必有其主,罚神的反应跟它的第一反应一样。
“还没,但是淼淼喊你下去。”
“哦。”
嘴上应着,身子半分没动,手中的雕像还有一点丑,他还需再完善片刻。
“让她先等等。”
“啊……”
这样不好吧,虎啸很为难,是它弄不懂神的心思,还是神的心思太过难猜?
它原以为他会很快下去,毕竟之前他在淼淼面前,温和得不像他。
现在却好像淼淼并不重要,至少不如他手中的雕像重要。
虎啸迟疑了片刻,闪身回到秦沐淼面前,略感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淼淼,程还有事做。”
“这样吗,”秦沐淼心事重重地坐到小木屋里面,“没关系,我等等他。”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你饿不饿?我现在可以给你做玉米糯糍。”
“好啊!”
尾尖在地上轻轻扫动,虎啸笑眯了眼。
有吃的它就开心,以前为了辟谷,它是放弃了多少美食呀,仙界一点都不好,美食好少,有机会,它一定要去人界看看,据说那里吃的最多。
秦沐淼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一步的做法应该是将糍粑与玉米混在一起,然后再将白糖炒至焦黄色,可这一次,她从第二步开始做起。
甜甜的味道,能刺激人的味蕾,并且,程在众多味道中,对甜算比较偏爱。
将白糖倒入锅中,她慢慢地炒,用手扇风,扇得焦糖味四处乱窜。
“嘀嗒。”
一滴黏液从虎啸嘴角留下,砸向地面,晕出一小片水迹。
香啊,太香了。
甜腻的味道冲破距离的限制,晃晃悠悠来到程绪的鼻尖。
鼻翼翕动,他目光闪了闪,放下手中未雕刻成的雕像,闪身到小木屋。
悄无声息地蹲在秦沐淼身边,低声问:“不是还没到饭点?”
秦沐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有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地下来。”
她低头,斗篷太长,拦住了他的鞋子,她看不到。
但能轻易善罢甘休的就不是秦沐淼了。
没有任何铺垫地,她突然发难,掀开他脚旁的斗篷。
看到那双鞋后,一瞬间,瞳孔紧缩。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双,有云状花纹的鞋。
程绪不懂她为何要看他的鞋,也不懂她的表情为何如此惊诧。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全心全意地看着锅中的焦糖,舔了舔薄唇,“糖好像好了。”
到什么时候了,神还只关注糖,连虎啸都看出淼淼有点不对劲了,它支棱起耳朵,眼神机警。
秦沐淼凉凉一笑,“你忘了换鞋。”
“为什么要换鞋?”
单纯的罚神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
她靠近他耳边,轻飘飘道:“参加完神赦会,记得戴斗篷,怎么就不记得换双鞋呢?”
到了最后几个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一串事在她的脑海中串联起来,包括昨天离开时,程所说的那句善意的谎言。
她清楚地认清到一个事实,虎啸和程一起骗了她!
她竟然以为罚神可怜,上赶着让他摘花,还殷勤地给他做饭。
他哪里是被关在那里,他根本就是住在那里的。
那么之前她被水淹,也是他故意的了。
是她破坏规矩在先,她认,但心里总是有几分不得劲。
说不清是震惊还是生气,大概都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羞耻,她被这一神一猫给耍了一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对她说谎,而她被他们蒙在鼓里被骗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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