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比试常有不慎沾染,是以偏厢常备衣衫以供更换。长公主也未多想,只叫她速去速回。只顾珏转了转藏在掌心的药瓶,眸光闪动。
庭院曲折,绕了好远,颜月正是奇怪之时,突地脑海出现一声埋怨——“真麻烦,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位了,这寒冬腊月的,跑这么远!”
颜月脚下一顿 ,这是领路小丫头的声音。
她心下警觉,面上却不显,只是语气中故意涌上了娇怨之气:“唉,怎么还没到?你这丫头是不是走错了路?”
“哈哈,姑娘说什么笑话?奴婢怎会带错路?您这边走,这就到了!”对方陪着笑脸,指着前侧,“您看,这不就是了吗?”【这颜大小姐也是矫情,这点子路就开始叫怨,难怪自家姐妹都容她不得,故意要她出丑!】
明晃晃的心声只叫颜月心中冷笑连连,颜盈盈今日可是手段频出啊!什么时候连身旁伺候的婢女都收买好了。怎么?这是想在新换的衣衫上做什么手脚吗?不对!若是只在衣衫上做手脚,不必要特意将自己引来这偏远之地。难道……她的心中突地“咯噔”一声,难道是想用对付林明珠的法子对付自己?
有了这层警觉,颜月放缓了脚步,一边观察着这婢女,一边心下思量该怎么办。
只见婢女推开房门,径步走到衣橱打开:“姑娘,衣衫在此,您看选择哪件?”
“就那件粉色的吧。”颜月随手指了一件。随即打量着屋内,只见布置精巧,陈设却简简单单,无香炉、无茶水,那若真要做手脚也只有在衣服上了?
抬眼瞧见那丫头已将那件粉色衣衫取出,颜月嘴角一勾,突地道:“算了,想想还是素雅点好,换那件青色的吧!”
小丫头手一顿,脸色也是一僵,但还是依言换了一件。【还好东西还没撒上去,不然可要坏事了。这颜大小姐,果真是难缠的紧!】
听到想知道的,颜月眉眼一眯,只装作不在意地随处打量,却一直暗暗看着那婢女手上的动作。见她先是瞟了一眼自己,见颜月并未在意这边,她抖抖索索摸出一个小纸包,悄悄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衣衫上,一阵轻渺的白色扬起,恍若细尘,若不是颜月刻意注意,确实不易发觉。那婢女自以为做的悄无声息,却不想都被颜月收之眼底,做完一切,得意的将纸包收好,小心地捧着四角,不让自己碰到粉末扬到的地方。
“可要奴婢帮您更衣?”小丫头做好一切,毕恭毕敬地捧上衣衫。【最好不要哦,我可不想不小心碰到这些痒痒粉,到时候弄的手烂脚烂的。】
“可我想想,还是粉色娇俏些,唉,你说这青色是否太过萧瑟?是不是换粉色更好些?”颜月听着她的心声,按下嘲讽的语调,只装作纠结半晌,似乎拿不定主意,迟迟不肯接过衣衫。
婢女见状有些着急:“姑娘,时间不早了,您总不能叫两位殿下就等吧。依奴婢看,不若就这件好了!”【小祖宗,您可不能再换了,颜二姑娘可只给了我这一丁点子药粉子。】
颜月这番问,不过是想给她个机会,看这丫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恐是一时迷了心窍。如果此时她肯就坡下驴,她也就当无事发生算了。但这婢女明显是打算收了颜盈盈的好处,一条路走到底了。既然如此,这件加了料的衣衫就给她自己便是。
“机会已经给过你了,莫要怪我!”颜月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突地脸色一沉,用帕子包住手,扬手就将那衣衫扬到了她头上。
“哎呀!”那婢女惊呼一声,但双目被遮,事发突然,她猛的一慌,只顾胡乱攀扯着,又害怕那痒痒粉,一时间哪里能挣开衣服。
更何况,颜月哪容她挣脱开来,丢掉帕子,几步上前扯下橱子内的衣裙,一股脑儿全绕她头上。
【啊啊啊,快住手,这衣服沾上皮肤要起疹子,疼痒难耐的,我的脸,我的脸啊!】小丫头倒是知道事情厉害,虽然脑子里一刻不停吐露了个干净,嘴上却咬得紧,只是“啊啊啊啊”地嚎叫着。
颜月冷哼一声,想到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药粉想必已快起效。这丫头就算不是长公主的人,也是伺候在国子监的,只小小教训一下便是,那痒痒粉虽厉害,早些治疗也不会毁容,只是让她自食其果就行,也犯不上多做磋磨。她拿了干净的衣衫包住手,就欲上前帮她去掉缠绕的衣衫,再言语教育一番。
却在此时,却突然瞧见自己胳膊上有只蜘蛛。
前世今生,她最怕这些昆虫,惊呼一声,刚要缩手,却见那只蜘蛛却似着了魔似的,突地吐出一根蛛丝,黏在婢女头侧,然后摇摇晃晃挂在那婢女脸前。然后,就在颜月的注视下,那蜘蛛像嗅到什么美味,“嗖”地一声钻进了层层叠叠叠衣服里。
“啊——什么东西咬我?”一声尖叫,那婢女猛地拍向了脸颊,随即死命撕扯着衣服,终于她露出了脸,右侧脸上一滩绿色的汁液,却是那只蜘蛛被拍成了一滩泥。
“颜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她哭丧着脸,抹开那滩绿色。【奇怪,脸上怎么一点都不痒?难道是拿错了药粉?】
颜月惊讶,只是还不待她说什么,眼前的人脸色却变了。【额,怎么突然觉得好热?】
婢女唇角嫣红,喉间轻动,突然不可抑制地嘤咛一声,声音缱绻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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