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破头皮科举得中,可在官场上能不能得意还得看自身的能力和时运。
湘玉早就跟大哥打好招呼,告诉他说如果元大哥来了,让他在池边等一会儿。元大哥带着她挣钱,她投桃报李,庆贺他高中状元,送了他一只狼毫笔。
湘玉本来想绣东西送他,但是一想女儿家的绣工落在外男手里不成体统,保险起见还是送了一只笔,礼轻情意重,她自言自语。
元明清不见丝毫的骄矜,跟平日别无二致,两个人走去苏重秉的院子,发现丫鬟们推推搡搡,一杯茶争来抢去。
湘玉看不过眼,走过去道:“这是送给大哥的?我拿进去吧。”
她也没苛责,都是十几岁的萌动少女,面对才貌俱佳的公子心生仰慕也正常,湘玉说道:“想必元大哥在府里也常有这等烦恼。”
元明清摇头:“非也非也,我家里除了一个姨娘,只有一个操持家务的婆子,七妹妹是故意取笑我么?”
湘玉呵呵一笑:“先进屋。”
苏重秉面前摊放着一堆画轴,面色愁苦。
湘玉本来以为是山水画或是什么图,走近一看,忍不住笑出声,一幅幅的全是美女图。
这时代的画工比较抽象,美态瞧不出来,估计按照画像看,就算本人立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湘玉笑道:“这里面可是有我未来的大嫂?”
苏重秉不满的瞪她一眼:“就你多嘴。”
这些画像是冯氏刚刚送过来的,苏重秉年纪不小,成家立业,立业基本有了眉目,成亲也得提上来,本届的探花郎,谁家夫人不惦记着?
和苏家相熟的几家夫人也来打探,说家里有适龄的女儿,可谓是一家儿郎百家求,冯氏也不急了,让苏老夫人掌眼,事关二房的嫡孙媳的人选,这次老夫人也没推辞,两日后从里面筛选出五家姑娘,说是跟老太爷商量过的。
老夫人跟老太爷选定的必然不差,冯氏把画像给苏重秉拿去,让他从里面选一两个可心的。
苏重秉选中就敲定亲事了?那自然不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张画像代表不了什么,冯氏只是问问苏重秉的意见。
苏重秉面对着画像正发愁,抬头看见两张看热闹的笑脸,忍不住道:“明清你也别得意,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元明清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样的美事还是留给你吧。”
苏重秉招手:“湘玉你来选一位?”
湘玉忙往后退,说道:“大哥你自己选,再者说这上面的贵女我连样貌都分不出来,无能为力。”
苏重秉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偏偏面对几张画像为了难,他往旁边一收,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大哥有何事?”
湘玉拿出跟元明清一样的狼毫笔:“送你的。”
苏重秉似乎十分满意,说道:“算你有心,没忘了我这个大哥。”
冯氏给苏重秉操办亲事,元明清的姨娘也急的不行,只是她不像其他家的太太,可以抛头露面张罗,她虽说是状元郎的亲娘,可说到底只是一个姨娘而已,不能登上台面。
元家在京城连半个亲族都没有,像其他家的公子,早早就张罗亲事,可她儿子半点着落都没有,她问元明清道:“你跟苏家交好,让苏二太太帮忙留意留意姑娘?”
元明清不愿意提这个,他脱下外裳,递给后面的书童,说道:“此事还不急,现在娶妻生子,不是让人家小姐跟我过清贫日子受累么?还是先缓缓。”
他姨娘没再多话,元明清当她是一个深宅夫人,可她不聋不瞎,近两年儿子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她虽然不甚清楚,可知道他早早就攒下一笔银子,过苦日子倒真不至于,元家在京城里有个两进的宅子,这又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愿意嫁的姑娘也不少,不过先缓缓吧,她自己的儿子性子最清楚,倔强不听劝,罢了,随他去吧。
元明清绕过前厅,去了后院的书房,书房布局简单,仅仅有一方桌椅,一个低矮的书架,书童端进来一壶热茶,说道:“明日还有两个酒席要赴宴,少爷明日穿什么?”
元明清手里不差银子,但也不能太过于扎眼,想想道:“把那件竹叶纹淡青色的长袍找出来,明日就穿那件。”
书童应声出去,元明清拿出纸来,提笔作画,本想画一幅野鸭嬉戏图,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画出她的轮廓,眉眼生动,可爱极了……
他把画纸扯到一边,双手攒揉成一团,扔在地下,须臾又重新拾起来,用手掌轻轻抚平,对上画中人清明的眼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书童慌忙进来,说道:“少爷,五皇子来了。”
元明清起身拂拂身上的灰尘,淡然道:“这点事慌什么,请进来罢。”
五皇子常年戎马在外,皮肤晒的黝黑,跟朝中养尊处优的皇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虽说本朝注重皇子们的骑射功夫,也不过是在郊外操练操练罢了,或者有陪练的武官,但对方都是千娇万贵的皇族,哪个敢真下手呢,自然跟这种军旅中摸爬滚打的皇子不同。
五皇子剑眉星目,英武神勇,他常年戍边,外狄不敢来犯,只是因为生母出身低微,又不得圣上宠爱,他本人直言进谏,早年得罪不少人,圣上越到后来,越觉忠言逆耳,这个说大实话的皇子,就更加让他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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