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就是二进的宅子,位置在偏京郊的位置,地段儿不算好,不过京城的土地寸土寸金,能在城里置宅子的家里都有些底子,冯家算是清流的官宦人家,钱银并不丰厚。
这附近的宅子很多也都是当官的宅院,大多官位不高,城里宅子买不起,就往这边买,如今这边的地价也涨了起来,翻了一番。
冯氏有一个哥哥,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年纪都比苏重秉还要大的多,都已经成亲,冯氏的嫂嫂孙氏是江南人,婚后嫁到京城,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侍奉双亲。
冯家跟湘玉见过的其他人家不一样,冯老爷只娶了冯赵氏一个妻子,自此再没纳妾,也不是面子情,在外面也没有风流韵事,夫妻伉俪情深,湘玉跟着冯氏回府,见冯赵氏桌前摆着樱桃,还是冯老爷知道她喜欢吃樱桃,专门给她买回来的。
桩桩件件,皆流露着深情厚谊,采薇忍不住叹:如果能像冯夫人这样,那真是一辈子都值了。
哪个女人不愿意丈夫一心一意的,男人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纳妾是常态,赶上花心的,身边的丫鬟也得摸上炕,像冯老爷这样的,少之又少。
湘玉思忖,她家太太从小家风严谨,后院清明,又是家里的幼女,全家宠爱着,性情才会如此简单直爽吧。
这样也是一种福气,只是可叹嫁进苏府,碰上苏老爹注定不省心,毕竟不是谁都有冯赵氏的好运。
冯家虽然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不清贫,招奴唤婢,下人也不少,当然比苏府要节俭许多。
冯氏大哥是武官,常年不在家,家里的营生总不能单单凭着俸禄过活,跟着一群朋友私下做生意,本朝为官者不能开铺子,但没谁人真听,太子殿下京城还当铺绸缎庄不断呢,更别提其他人。
不得不说冯氏的大哥做生意很有一套,短短几年攒下一笔钱,只是怕扎眼换成银票存起来,家里的日子渐渐改善不少。
冯氏带了礼物过来,心里惦记着老娘,有点好东西总想送过来,冯赵氏见到几个孩子喜的不行,她眼睛不好,得人站到近前才能看清,挨个寻摸着看,摸摸湘玉的手:“哎呦,我才多半年没见,湘玉都长成大姑娘了,若不是你提,碰个对面我都不敢认。”
冯氏笑道:“岂止光是长个儿,姑娘家抽条个子也高了,娘你身子可还好?”
前段日子冯赵氏风寒,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吃了不少汤药才好,可冯氏府里事忙脱不开身,只能等闲暇了过来瞧瞧,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老往娘家跑。
冯赵氏说无碍,她年纪不算大,但年轻时候日子清苦,落下不少病根,如今年岁渐长,各种病都找补上回来。
湘玉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后院有个花园,里面种着一大片的蔷薇花,听说是舅母喜欢,重嘉抱着冯赵氏给他的糖罐子不撒手,奶娘说替他拿着,重嘉撅噘嘴:“奶娘诓骗我,上次我的糖就是这么被你骗走的。”
一句话说的奶娘哭笑不得,湘玉伸手:“七姐答应你,一会儿准定全给你。”重嘉这才乐呵呵的撒手,还跟湘玉拉钩。
趁着孩子们不在,冯赵氏把冯氏拉到身边说道:“你家秉哥的婚事你操持甚,别到时候落下埋怨,可曾问过外家赵氏?”
冯氏没想到这一层,脸上冒出一层细汗:“老爷跟老夫人一起帮忙掌眼,也问过秉哥儿的意见,没知会赵家。”
冯赵氏把茶杯重重一搁:“糊涂啊,赵家是正经外家儿,哥儿的婚事,理应跟人家说道说道,赵家不是拎不清是非的人,想必也不会多插手,但你不提,就是礼数不周,你也当家主事多年,怎么这点子浅显道理都不懂?”
冯氏恼悔道:“我没想到这一层,还好现在也不晚,明日我就去赵府说一声。”
冯赵氏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样就对了,还有玉姐儿的婚事,也托赵家帮忙留心,姑娘家不照男儿家,婚事更要慎重,明年玉姐就是及笄之年,婚事想拖也拖不得。”
冯氏没耽搁,从冯府回去第二日就去了赵府,提了提重秉的婚事,诚如冯赵氏所言,秉哥儿是苏家人,赵家也不伸手掺和,但晓得冯氏的用意,热情的留了饭,冯氏惦记家里的几个孩子,吃过午饭就往回赶。
湘玉坐在隔间跟湘琪绣手帕,冯氏刚喝上口茶,赵妈妈进来禀告:“太太,三小姐的丫鬟求见。”
冯氏一蹙眉,除了逢年过节,湘雪连一句话都不带回来一句,这次派丫鬟来找她,倒是稀奇,请人进来,来的人是湘雪的贴身丫鬟杏雨。
杏雨请安后笑道:“回禀太太,咱们小姐有喜啦。”
湘雪进门不到一年,就怀上孩子确实是喜事,但冯氏心里毫无波澜,又不能太过默然,吩咐赵妈妈道:“准备写人参之类的补品,随着杏雨一块回去,代我看一眼雪姐儿。”
赵妈妈回道:“夫人放心,必然办的妥妥当当。”
杏雨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三小姐打算过几日回家来瞧瞧,想家里人想的紧。”
冯氏还能不清楚湘雪的用意?无非是想见她那不争气的姨娘,冯氏想到,湘雪嫁人许久,是该让万姨娘好好清修了,免得在外面操心费神。
冯氏说道:“罢了,刚过三个月身子不稳,还是别折腾,在府里先好好养胎,等生下孩子再回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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