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昨天没请假……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有自己。
吴科平心里一阵后怕,同时很感激冯耀庆和孙秀云。
如果不是他俩死命拦着……
孙秀云竟然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以前小瞧她了。
田馨收到孙秀云的信,是在半个月以后。
孙秀云信里写,她和冯耀庆成功劝下吴科平,当天他没去加班,五金厂确实发生了事故。
折上信,田馨陷入沉思。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杨彩萍会算命,算出来吴科平命中有这一劫难。或者……杨彩萍和自己一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田馨隐隐觉得,是后者。
既然她能在梦里知道生活在一本书里,了解书中大致的剧情,杨彩萍保不齐也一样。
田馨叹口气,在书里,田馨只是一个配角,主要剧情是围绕田静展开的。
关于她这个炮灰配角身边的人,着墨很少,杨彩萍也只有只言片语的描写,拼凑不出有用的信息。
吴科平逃过这一劫,田馨也很庆幸,有时候福祸只在一瞬间,谁又能预料呢。
杨彩萍不主动害人,田馨也没必要和她纠缠。
这两天,田馨一直在准备东西。
三月十号,是白映南的生忌日。
白映南去世以后,被葬在首都郊外的墓地,白映元一家常去拜祭。
十号是周一,田馨和苏蔚冬都请了假。
田馨翻看阳历牌,上面写着:宜祭祀。
田馨把要带的东西整理好,拢在一起装了满满一挎包。
拜祭的东西苏蔚冬提前买好了。
田馨道:“走吧,跟舅舅约好十点在公墓门口见。”
白映元夫妻俩到的早一些,见了田馨和苏蔚冬,招呼道:“来了?咱们从南门进去,往里直走就是。”
白映南和父母一起,被安葬在这个墓地。
田馨走在墓地,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黑色的墓碑压得人喘不过气。
田馨想,如果她妈活着该多好,今天大家可以快快乐乐过生日。
她怀里抱着的是白色的菊花,田馨觉得白色很适合妈妈,她的人像这束白菊一样,洁白无瑕。
白映元说:“每年你妈的生日,我都会过来看看她,也会念叨你,你妈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怕你吃苦、怕你受罪,在和你失去联系那些年,舅舅在想,如果我再警惕点,不顾虑那么多,就不应该让田铁军把你带走。”
“舅舅,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自责,你看,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白映元酸着眼睛,长叹道:“我们兄妹三人,你妈是最单纯最善良的,没有心计,你姥爷把她保护的很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田铁军的花言巧语哄骗,正是因为嫁给他,你妈才落得凄惨的结局。”
“舅舅,我妈不是病死的吗?”
白映元眼神闪了闪,脸不自然的挪到另一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病死的、病死的,不谈这个了。”
到了白家人的墓碑,白映元招呼田馨和苏蔚冬过来。
他轻轻蹲下身,双手把花束放在墓碑前面,温柔道“南南,你闺女来看你啦!还有你女婿,高兴吧?多少年了,你们母女总算重逢了,你给我托了无数个梦,让我照顾好田馨,哥哥没做到,现在馨馨来了,你很想她吧?馨馨很好,是个好孩子,她也惦记你,要是你还活着,母女团聚,那多好啊。”
白映元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他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眼角的泪。
“馨馨,你跟你妈待着,我去找你姥姥姥爷聊聊天。”
田馨望着眼前的墓碑,情绪翻涌着,田馨坐了下来,从挎包里把东西翻出来。
这一摞纸,田馨准备了很久。
田馨拿起第一张纸,这是田馨这回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她专门找沈老师复印,就是想烧给妈妈看。
第二张,是田馨高考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
第三张,是田馨的高三模拟考的成绩单。
第四张,是田馨私营饭馆营业执照的复印件。
第五张……第六张。
每一张纸,都是田馨一路走过来的印记,是她的青春,她的奋斗,她的锦瑟华年。
这些喜悦,母亲没办法一起分享,田馨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告知。
希望母亲地下有灵,可以得到些许慰藉。
田馨轻轻说:“妈,这些年,我没机会来看望你,以后每年我都来陪您聊天,不会让您寂寞,我现在很好,蔚冬对我也很好,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过这一生。”
三月,天上飘起了雪花,落在地面上,闪着寒银的光芒,洇湿着大地。
不多会儿,田馨的肩头落了不少雪,田馨掸了掸,苏蔚冬过来,给她围上围巾,低声埋怨:“收音机里说,这几天降温,让你戴围巾嫌麻烦,生病怎么办?”
田馨搓搓手,是真的冷。
围巾却是暖暖的,田馨拢了拢身上的面包服:“蔚冬,给妈上柱香吧。”
“好。”
田馨起身,站到一旁,又去了姥姥姥爷的墓前拜祭。
等田馨回来时,正好听见苏蔚冬在墓碑前说话,音量不高,田馨听不清楚。
见田馨回来,苏蔚冬没再继续。
“和我妈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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