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衫也叹了口气,大失所望。
他还以为是哪家小姐闲暇时学过医术,没想到是个丫鬟大放厥词。
此时,柔兰透过人群间隙看到不省人事脸色苍白的祝桃,直觉祝桃的情况须得立刻抢救,又蹙着眉心上前一步,“奴婢进祝府前,的确随家人学过医,三小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再晚一些便迟了。”
“不可能!你要碰我的女儿,想都别想!”徐氏站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祝老太太原本被平嬷嬷搀扶着站在旁边,担忧焦急地望着祝桃的方向,此时看见柔兰站出来,一时也不知道是要阻拦,还是要替她说情。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一道低而稳重的声音忽然自不远处响起。
“让她治。”
徐氏不可置信,瞪着眼睛看过去,其他人也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气度矜贵的男人坐在桌边,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看着柔兰,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
——既然二爷都发话了,就没有不让柔兰治的道理了。
围拢在旁边的人都不自觉散去,徐氏见状更是愤怒,正要尖声开口拒绝的时候,不远处,祝辞又淡淡补了一句。
“出了事情,我担着。”
这句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徐氏到嘴边的话登时卡住,震惊愣怔之下,被祝衫拉到了旁边。祝衫皱眉抓着她,压低声音道,“算了,桃儿要紧,先让她试着治吧,二爷都发话了,要是出了事情,自有二爷担着。”
徐氏被推到旁边,才猛然醒悟过来,又气又怒地看着祝衫。他好歹是如今祝家明面上的家主,却对一个小辈言听计从,这日后叫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围拢在祝桃旁边的人赶紧往旁边退让开去,徐氏被祝衫拉着走不出去,只能用眼神凶狠地看着柔兰,在柔兰经过的时候,用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你听清楚了,若我女儿今日有什么好歹,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柔兰垂着眼,并未搭理徐氏,只快步走过去在祝桃身边蹲下,查看情况过后,纤细手指搭在祝桃的脉搏上,随后,又分别在祝桃手上的几个穴位揉按几下。
伴随着她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昏迷之中的祝桃神情逐渐舒缓了些。
柔兰松了口气,余光注意到祝桃衣裙下隐约洇出血迹,所幸看不分明,她顾忌到这里人多,立即道:“外面风大,快将三小姐先送回屋子,冲些温热的糖水让她服下,之后再让大夫开些草药熬着喝了便无碍了。”
专门伺候祝桃的丫鬟立即照她的话去做,几个丫鬟围上来,将祝桃带回屋子去了。
柔兰见没事了,正欲退出去,却被小厮拦住。旁边的祝衫拧着眉头对柔兰道,“大夫来之前,你就先别走了,桃儿还没醒,你也跟着去照看一下。”
毕竟方才情况看起来凶险,这个丫头不慌不忙,让桃儿病情缓了些,确实有点本事。
柔兰愣了愣,垂头应是,转身跟了上去。
事情解决了,庭院里不再像方才一般紧张,大家都松了口气,陆续回到席位上去。
另一边,邵同奚和贺陵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这边的情况。
他们方才知道自己过去也帮不上忙,便索性没有过去,只坐在这里观察情况,现下见事情解决,不由都恢复了原本说笑的模样。
贺陵吐了口气,摇头赞道:“果然是二爷,看人如此准,没想到那丫头当真有办法能治祝三小姐。”说完,贺陵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旁边始终神色稳重的男人,“方才那丫头当真只是二爷您府里的丫鬟么?什么时候,二爷府里连一个丫鬟都如此厉害了?”
邵同奚关注的点却和贺陵截然不同,他口中啧了声,转头回来,看着杯盏中澄澈的酒液,似乎还在沉浸在方才的画面中,不时啧啧回味。
“美人,当真是美人……”
就说那容貌与身段,纵然穿着最普通的丫鬟服饰,也是一等一的惊艳勾人。
他邵同奚在永州混迹这么久,邵家风流郎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可纵然他阅人无数,也是第一次见到出落得如此玉致娇柔的女子,着实被吸引了目光。
邵同奚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心痒痒的,看向祝辞问道,“二爷,方才那个站出来的丫头,是祝府里的丫鬟吧?”
祝辞闻言,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邵同奚仿佛被一眼看穿了心思似的,不自在地咳了声,有些磕绊道:“那个,咳……二爷,反正你府里丫鬟那么多,少一个也没什么影响,不如把方才那个丫鬟送我如何?”
顿了顿,邵同奚又嘿嘿笑道,“二爷您身家这样大,这永州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和您相比的,区区一个丫鬟,您不会舍不得吧?”
贺陵在旁边无奈摇头,“向二爷讨女人,这事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了。”
邵同奚看向贺陵,眼睛睁大,“要个女人怎么了,我可从来没向旁人要过丫鬟,纵然祝府气派,可我邵家也不差啊,还怕那丫鬟进了我邵家受委屈不成?若二爷将那丫鬟赐我,我肯定好好待她。”
见祝辞不语,邵同奚扬起笑容,看着他道,“左右二爷对美人不感兴趣,祝府又不缺丫鬟,方才那个便给了我吧,权当交换,之后我邵家的丫鬟任由二爷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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