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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外头登门要来祝府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只是都没能亲眼见到二爷一面。
    今日却似乎不大一样,一大早,赴白便拿着封信匆匆回来。
    屋内,紫檀掐丝兽耳炉焚着香,赴白火急火燎地进来,绕过隔门的时候,额头“砰”的一声撞到镂空花窗。
    站在男人身边的柔兰一惊,微睁大眼看去,看赴白揉着额头,唇角忍不住落了笑。
    赴白也觉得尴尬,咳了声,讪讪上前,“二爷。”
    腰系白玉云纹腰带的男人站在桌案前,循声,修长的手搁下笔,抬眼道,“怎么了。”
    赴白也顾不得头痛,攥着手里的黄纸信件,“二爷,茶庄的支庄主让人送来封信,说是有紧要事,想请您见面商谈,人已经在待客厅了。”如今商行的人见不到二爷,都没了头绪,不得已只能亲自上门。
    本来二爷是不见的,但今日二老爷祝衫在府里,就自作主张让人请了进来,此时支庄主正在待客厅同祝衫喝茶聊天。
    赴白皱着眉头,心中不忿。如今二爷宣称病了,没有精力打理外面的事情,二老爷便迫不及待出手了。
    祝辞问:“什么事情?”
    赴白正要说,却想起什么,看了旁边的柔兰一眼,踌躇不定。柔兰明白了,小声福身道,“柔兰去给二爷沏壶热茶。”说完便飞快低着头出去了。
    只是,她才迈出门槛,正要离开,耳边却传来里头不甚清晰的声音,“二爷,支庄主……接到东溪知州派人……”
    听到那其中那两个字的一瞬间,柔兰猛地僵在那里,眸色怔怔,竟是再迈不出一步。
    好半晌,她眼中含了泪,反应过来,忍下鼻尖酸楚,转身往厨房去了。
    屋内,赴白展开了信件,“东溪知州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谣传,明面上是找茶庄的麻烦,私底下去派人送来信件,说祝府里藏了一年前庆王事件中的遗女,要与二爷亲自商议。”
    祝辞神色不变,指腹漫不经心摩挲着,视线落在那白纱纸雕饰的镂空隔窗上。
    方才那道即将迈出门,却霎时停驻的身影,他看见了。
    赴白等了半晌,见祝辞不说话,只得踌躇问道:“二爷,这件事情凭空而来,是真是假还未可知,而且看样子东溪知州目的不纯,像是特地来找二爷茬的,二爷可要……可要出面?”
    祝辞淡嗯了声,“去看看。”
    赴白担忧道,“可二爷对外宣称仍在病中,二老爷和徐夫人若是知道……”
    “这么些日子,够久了。”祝辞薄唇微沉,眸色冷淡,“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能力接手,就不该再怪我没给机会了。”
    赴白听出男人话中的意思,心中敬畏,低头道,“是,赴白即刻告知支庄主,说二爷您一会儿就到。”
    说完,赴白便出去了。屋外杵着等候的娇小身影看见赴白离开,这才敢进来,一声不吭,端着茶水到了祝辞身边。
    屋子里安静异常,柔兰轻咬住唇,摒弃杂念,端起白玉瓷壶给男人倒茶。
    祝辞微垂了眼,淡淡看过去。
    那双持着茶壶的手纤细秀美,如水葱根般白嫩,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然的引诱,祝辞眸色略深几分,不禁想起那一日,这双手强自镇定,轻颤着为他换衣时蹭过的柔软感觉。
    他那时,竟是头一回要克制着,才忍下旖念,没将她怎么样。
    然而继那日之后,小姑娘竟像是学乖了,尽力避开他,事事谨慎,半点都不靠近他了。
    他哪里看不出她心里打的算盘。
    祝府里的丫鬟,隔几年是会换新的。除却被主子留下的,与做事格外麻利的,其余的到了时间都会发放身契遣散出去,到时候便恢复了自由身,不再受人管束了。
    她也是打着这个念头,想着要离开祝府。因此才刻意不出彩争先,如今进了他的院子来伺候他,也事事谨小慎微,担心逾矩。
    怎么,她也要逃离他么?
    不知为何,柔兰只觉得身旁男人的视线较往日炽热许多,她心跳急促起来,又想起方才赴白说的那件事情,手中竟是没注意,茶杯里倒的水满溢了出来,浸湿了桌上的宣纸。
    她霎时慌了,“二爷……”
    祝辞却没理会那些,低道,“怎么哭了。”
    小姑娘的眼睛是红的,但并不是因倒茶时出了差错慌乱而哭。她方才端着茶水进来时,眼眶就带了隐约的红,只是被刻意低头遮掩住了。
    男人眼型多情风流,视线却深沉,像是能穿透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她竟是好似半点秘密都没有了。
    柔兰不敢去看祝辞的眼,蜷长的眼睫垂着,声音小小的,“没、没有,许是方才出去的时候被风迷了眼。”
    这话是明显的托词,祝辞没有拆穿。
    他移开视线,问她,“我之后几日有事,不会待在府里,你可愿意留在我院子?”
    柔兰一怔,微微泛红的眸抬起,看着男人掩在光影下俊美挺拔的侧脸。
    二爷……要出去?
    这几日,二爷一直称病闭门不出,就是为了给二老爷和徐氏以病弱假象,放松他们的警惕,可如今只要二爷一出去,就预示着不会再对他们留后手了。
    之后二爷不在府里,她又在二爷病中贴身伺候过,若是回到杂院,势必会遭到各个院子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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