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兰不防庆王竟点名要自己亲自斟酒,心中一惊, 掠过慌乱。
她踌躇片刻, 想着不能让二爷为难, 只好准备起身过去。
可她才堪堪动弹一下, 手腕就被人桎梏住了。
那力道不小,稳稳当当地将她按了下来,她瞳仁里现出愣怔, 朝微笑不变的男人看过去。
他神色无波无澜,可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宽阔有力, 明摆着是让她好好坐着。
祝辞微笑道:“我家念念胆子小, 怕是伺候不好庆王,王爷若要美人伺候, 祥云楼里还有许多女子盼着王爷召见。”
庆王再次看着祝辞身旁, 那被掩去大半的女子身影,心中浮想联翩。他身居高位,见过的美人自然不少, 方才一眼就能看出那女子不是俗物,光是看那段纤细脖颈,便知是何等尤物。
明白了祝辞的意思,庆王摇头笑起来,“罢了,二爷好福气,本王看来是无缘了。”
就在这时候,庆王身边伺候的奴才忽然进来道:“王爷,邵公子和贺公子来了。”
“请进来。”庆王道。
伴随着爽朗的说笑声,雅间大敞的门外走来几道身影,锦衣华服的邵同奚与贺陵出现在门外,邵同奚打着折扇,进来后,笑呵呵地与贺陵一同弯腰拱手,“见过庆王。”
“今日只是寻常玩乐,无需多礼。”庆王挥手。
雅间里刚好有四座,邵同奚与贺陵也不见外,走进来撩袍坐下。
邵同奚身后跟着个女子,见他坐下,只一心伺候着邵同奚,殷殷端酒递上。
“邵公子真是走到哪,美人跟到哪,永州最潇洒的,恐怕非邵公子莫属。”庆王抬眼笑道。
邵同奚不在意道:“就是方才进祥云楼随意带上来的,哪能与庆王相比。”
说完,邵同奚正要同祝辞说话,注意到他旁边的柔兰,一怔,“二爷,你今日怎么带丫鬟了……”
柔兰对这两个人有印象,那日祝老夫人的寿宴,他们同二爷一桌,关系匪浅。
邵同奚才问完,忽然看清柔兰的模样,眼神直了,“这不是我那日同你讨要的丫鬟吗,二爷,你竟当真收在身边了?”
“哦?”庆王兴趣被勾起,略微坐直身体,“是怎么回事,说与本王听听?”
邵同奚看着祝辞身边低着头,只露出一段小巧白皙的身影,目不转睛。他那日只遥遥瞧见这个丫头,还没近距离看过,今日才终于见到,没想到当真是这样好看。
听见庆王问话,邵同奚回神,正要开口,却被贺陵拉住了。
贺陵朝庆王笑道:“那日我与同奚去祝家拜访二爷,同奚见这丫鬟不错,才起了讨要的念头,不过二爷没允。”
庆王笑容加深,“看来二爷果真喜欢啊。”
祝辞没说话,只持着杯盏,从始至终唇边都持着漫不经意的笑。
庆王的话没有人接,被祝辞撂了面子,他也不恼,只朝柔兰看过去,却被吸引了目光。
她坐在祝辞身边,微垂的小脸白皙,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让人极容易升起想要欺凌的心思。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多了,庆王忽然觉得有些口干,正要移开视线,却发现了什么。
庆王沉了目光,骤然看回去——柔兰的颈侧,虽有发丝遮挡,却仍能隐约看到肌肤上的淡粉胎记。
庆王眯起眼睛,问道:“二爷身边的人,叫什么名字?”
邵同奚才端起杯盏:有二爷在,他不敢明目张胆盯着二爷的丫鬟瞧,只能借着喝酒悄悄看几眼,听见庆王的声音,邵同奚立即露出笑意,接话道:“王爷,这丫头叫柔……”
坐在旁边的贺陵发觉了祝辞抬起的微冷眸光,心知不妙,赶紧扯了邵同奚一下,可似乎就要来不及阻止。
柔兰已朝着庆王,低声道:“奴婢念念。”
邵同奚呃了声,对上贺陵警示的视线,讪讪缩回来,“叫念念啊……那是、是我记错了。”
可方才电光火石间,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一来一回,更遑论于朝廷中掌握权势的庆王。庆王盯着柔兰白皙的脖颈,莫名扬起笑道,“这样啊。”
邵同奚知道自己闯了祸,尴尬地看了柔兰一眼。
他离雅间门外最近,此时,耳边忽然听到祥云楼,一楼原本的喧嚣声霎时间消失了。
“楼下怎么了?”邵同奚被吸引了注意。
就在他这句话音落下时,忽然自一楼传来女子婉转如娇莺的歌声,唱的似乎是蒹葭,那歌声极动听勾人,饱含情愫,才开嗓唱了第一句,一楼围起来的看客就叫起好来。
邵同奚听得入了迷,循声望去,隔着围栏,见到一楼花台上青衣婀娜的女子,不由啧啧夸道:“真是妙人,歌唱的好听。”
贺陵也看过去,思衬着道:“本就听说祥云楼中有一压台的歌伎,平日并不轻易献唱,今日恰巧碰上了,果然如传闻中惊艳。庆王觉得此女如何?”
庆王点评,“确实不错。”
贺陵笑着道:“既然庆王喜欢,不若让人请了上来?”说着,拍手叫了奴才进来,附耳说了。
奴才很快领命下去。
祥云楼下的看台上,歌唱的青衣女子一曲悠悠落下,却屈膝行了礼,便转身退下了。围着的看客不明所以,着急地喊着让那女子回来,一时间声浪都大起来,祥云楼主事的掌柜忙出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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