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看着祝桃离去的方向,半晌后,温声安抚道:“没事的,少爷,三小姐没有怪你,兴许只是身体不舒服。阿花被三小姐带走了,少爷不若玩别的吧。”
祝成曦被转移了注意,点了点头,叫喊着跑开去玩了。
松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屋子里,柔兰才想着悄悄离开,却被一眼识破了。她咬咬唇,只得停下来,依言走到桌案旁边,一双剔透的眼睛抬起。
桌上放着许多书卷,还有一些信件,她一眼都没看,乖得很。
祝辞见小姑娘拘束,眼皮也不抬。
“我很可怕么?”
柔兰慌忙摇头:“不,不。”
祝辞再专心不下去,唇边噙起笑,“走过来些。”
柔兰呼吸轻轻一滞,身体快过脑子,还是朝他慢慢走近几了步。
桌面正中间,是摊开的黄纸,笔墨搁在旁边。
她才走过去,祝辞便将她轻轻带到他身前,俯身将她拢在怀里,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腕。
当自己的手被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握住时,柔兰脑子里就想不了旁的,她睁圆了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面,盯住他的手,是如何带着她动作。
祝辞带着她执起笔,沾了墨汁。
他看着桌上崭新的黄纸,像是在思索写什么好,片刻后,问道:“小名叫什么。”
二爷……明知故问。
柔兰咬咬唇,半晌,还是如实道:“念念。”
她的话才说出口,身后的人却已经停下了动作。她一怔,垂眼朝桌案看去,只见那黄纸上,俨然已有“念念”两个字。
二爷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内敛,折角收势之处,暗藏锐利锋芒。
柔兰怔怔看着。
祝辞捏了下她的手,想让她回神,笑道:“为什么叫念念?”
柔兰低着眸道,“是母亲取的。母亲说这个字好,取的是一个念念不忘的意思,念着也好听。”
“嗯。”祝辞道,“我很喜欢。”
他的嗓音里含着笑,说完之后,竟微侧头亲了亲她,是很清浅的触碰,犹如蜻蜓点水。
柔兰怕痒,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立即挣扎着想出去。
祝辞没有用力拦她,让她轻易地挣脱出去了。
柔兰一直跑出去好几步,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这才心虚地停下,转身看他,偏生又睁着那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人没办法生出责怪。
祝辞睨着她,“怎么反应这样大,之前替我……时,不好好的么。”
“我,我…”柔兰睁大了眼,忙辩解道:“不是,那时二爷病了,我才……”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男人便咳了声。
柔兰到嘴边的话骤然便断了,愕然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蹙起眉,十分不确定地看着他,小声道:“二爷这是真的,还是……”
“念念觉得呢?”祝辞笑说完,便不再看她,垂眼看向桌案。
他端起旁边的茶杯。
柔兰这下相信了,连忙跑过来道,“定是二爷前几日晚上劳累,”她自己说着,察觉不对,一愣之下红了脸,轻呸了声,赶紧又道,“二爷晚上处理事情太晚睡了,这才感觉不适,要早些睡才是。”
她说完,想起什么又严肃道,“二爷即便事情多,也要早些就寝,晚睡的害处可多了,会导致阴虚火旺,脾胃失调,肾气不足……”
祝辞轻扯眉,“什么?”
柔兰以为他没听见,只得又认真重复了一遍,“晚睡的害处很多,会导致阴虚火旺,脾胃失调,肾气不足……”
说到最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懵然地看过去。
昏黄的烛火下,桌边的祝辞瞧着她,唇边仍是含着笑,却有哪里,不大一样了。
柔兰对上他微暗的视线,猛地一怔,心慌意乱之下,又赶忙开口解释,声音却很小。
“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二爷……的意思……”她越说耳尖越红,到最后没了办法,只一股脑道:“二爷、二爷……二爷定是哪里都比旁人厉害的……”
说到这里,她反应过来,又猛地捂住嘴巴。
不是,她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第30章 我从没见过大老爷和大夫……
她像个木头桩子, 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祝辞见她窘迫,终于笑着道:“好了,我知道。”
听他的语气, 竟有些像是迫不得已听话的, 妻管严的郎君。
“那柔兰伺候二爷去睡?”她心跳仍砰砰, 看着灯火旁身子颀长的男人, 小声道。
祝辞的视线已落回桌案,“还有些事情,再过一会儿。”
他这样说, 她自然也只能继续守着, 她想了想,自发小跑过去, 到他身边帮他研墨。
夜色朦胧, 琉璃灯罩里的烛火跳动着, 不时发出一两声炸响,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那双手翻动书页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催眠,再加上柔兰今日累了,她站了一会儿, 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眼皮就慢慢耷拉下来, 人虽站着, 其实已经快睡过去了。
坐在圈椅里的祝辞余光注意到了,动作一顿, 抬眼看她。
小姑娘眼睛半阖着, 俏生生的脸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下,低下头去时被自己惊醒,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一些。
祝辞眼底划过一抹笑, 道:“困了就回床上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