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祝延斜眼睨她。
“那件事情被压下来了,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奴婢买通人打听到了些,似与东溪顾家有关系。”婵云忙道。
祝延眯起眼睛,敲打着交椅把手,“若你说的是真的,那祝辞难道会不知道?他是傻了还是蠢了,会把她带在身边?”
婵云道:“这、这奴婢不知。”
“行。”祝延终于松口,见婵云满面泪痕跪在旁边,光线下显得楚楚可怜,伸手将她扶起来,悠悠笑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好,之后放聪明点,我就不会把你送去春香坊。”
“是……多谢三公子。”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动容的,祝延盯着姿态柔弱的婵云,眼前不禁浮现起,那日祝辞身边娇柔的身影。
二哥啊二哥,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无心,把这种身份的女子放在身边,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婵云将眼泪拭净,见祝延面露讥诮,思索片刻,又轻声细语道:“那日三公子您,不是已经同福来酒楼的东家谈妥了吗?奴婢听说那尚稳如是二公子手下得力的,您将他招揽过来,祝家外的其他人见了,可不是也都转向您了?”
祝延点点头,“那是。”
那日他和尚稳如谈了很久,大致是暂时将祝辞抉择的事情交给他来决定,那尚稳如起初并不松口,态度坚定,但到后面也慢慢被他说动了。
祝辞为了趟生意,离开永州这些时间,这不是上赶着将权都放在他手里?更何况,若婵云说的那件事情属实……祝延哼笑一声。
枉他祝辞在外还有处事果断的名声。
“对了,祝辞有一日去了祥云楼的事情,”祝延抬眼,“你可知道?”
“奴婢只知道一些……”婵云低着头道,“二公子院子的人,口风都紧的很,打探不出来,奴婢还是去小厨房的时候,听见那些厨娘们说了一嘴,知道的不多。”
“她们说什么了?”
“二公子仿佛是去赴约的,连邵家和贺家的都去了,”婵云越想越觉得不对,“三公子,莫不是……”
一阵夜风吹来,门外头的人打了个喷嚏。
祝延不悦地皱眉,“滚进来。”
话音落下,赵锡连忙推门进来,笑得讨好,“三公子找小的什么事情?”
“你知不知道祥云楼的事情?”
“祥云楼?这小的可知道啊!”赵锡立即一拍腿,对上祝延视线,脸颊一抽,忙道,“不是,那个,小的记得祥云楼有个镇场的姑娘,叫旋玉,那歌唱的叫一绝,身姿曼妙,简直就是仙子下凡……只是旋玉姑娘难得露面献唱,若能让旋玉姑娘单独献唱,那更是了不得……”
祝延身子往前倾了些,“可是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旋玉为一间雅间里的人唱了曲?”
而且据他所知,还恰好是祝辞去祥云楼的那一日。
赵锡见祝延眼神阴冷,忙低下头,“这事小的也听说了,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呢,”说到这儿,压低声音,“小的还听知情人说,最近庆王来了永州,所以让旋玉姑娘献唱的雅间里的人,兴许就是……”
“庆王?”祝延眼眯起。
婵云在祝延耳边轻声细语道:“爷,庆王可是如今京城能与太子权势相抗衡的王爷,在江南一带威势不小,您要把握好机会……虽然二公子提前见了庆王,但他现在已经不在永州,您何不……”
祝延若有所思,抬头见到赵锡还腆着脸笑着,冷下脸,踹了他一脚,“还站这里干什么,出去。”
“哎哎是。”赵锡飞快出去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肩膀上,柔若无骨的手臂攀过来。
祝延顺着那只手臂,转头看向欲说还休的婵云,意味深长地笑了声,道:“你倒是可人疼。”
婵云低下头,轻声道:“奴婢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
灯火吹灭,屋内陷入黑暗。
*
篝火发出噼啪的炸响,黑漆漆的天幕下,起伏的平原辽阔,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
祝辞让她过去,柔兰走上前。
她是第一次出这样远的门,对这里陌生,方才二爷不在身边,只带着赴白去了。她心中便一直都拘着,不敢放松下来,只盼着二爷早点回来。
现在见到他,靠近了,闻到他衣裳上熟悉的沉水香气,她才略安心下来。
祝辞坐在桌前,柔兰是站着,却和他差不多高。
祝辞侧头看见小姑娘低垂着的脑袋,和仅仅露出的小巧白皙的下巴,眼中便染了笑。
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解释道:“方才不是不带你来,前面事情多,处理完了才让你过来玩。”
说完,小姑娘却仍没抬头。
他无奈,“恼二爷了?”
“没有。”柔兰这才抬头,微睁圆的眼睛里映着篝火的光,纯净明澈。
她是认真在回答,可唇边的弧度极好看,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娇嗔了。
方才不说话,竟是刻意惹他紧张么。
可这里人这样多……
祝辞看着她唇边的笑,眉宇皱起。
小姑娘并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娇娇软软的,是怎样的动人姿态,再加之她容貌清艳,寻常男子见了怎么能不心猿意马?他可记得,她在他屋里时,可没笑得这副模样。
一时间竟有些后悔把她带过来了。祝辞眼神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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