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祝辞唇边的血迹,那是她咬的。她竟把二爷给咬了……
柔兰坐在绒毯上撑着身体,慢慢往后退了些,警惕却又害怕地瞧着他。
祝辞拭去唇边的血。他在那抹血腥气中尝到了微微的甜,这个认知居然让他从心底滋生出一抹病态的愉悦来,但这一点不知名的愉悦,很快就被她极防备的眼神看得瞬间消失。
他沉下神情。
“念念,你不愿意吗?”
柔兰摇着头,手一阵一阵的发麻,眼眶盈起水光,她没有说话,可明显的抗拒已经替她做出回答。
“二爷不是这样的……”
她怯而茫然地摇头,声音满是无助。
“不是这样的。”
祝辞走近她,半蹲下身,面上神情看不分明,“那念念觉得,我该是怎么样的人?”
他嗓音不紧不慢,一如从前,听不出此刻是什么情绪。
他一靠近,那抹独独属于他的,灼热的气息便靠近过来让人害怕。柔兰摇着头,说得断断续续,“二爷……二爷不强迫人。”声音颤如惶恐的小兽。
“这样么……”
祝辞像是被那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半晌,竟笑了声,只道:“可是,念念,你不该逃。”
他复又说:“你曾说过什么,你忘了吗?”
他在提醒她的身份。
那日她被他收进屋里当丫鬟时,她就说过这样的话,她说今后都是二爷的人,任凭二爷处置。
这句话一出,她是生是死,都得掌握在他手里。
可她却从他身边跑了。
祝辞见面前的一张白皙小脸无措,泪珠子啪嗒一声滚下来,一副丝毫不想接近他的模样。
从前的小姑娘乖顺得像只驯服的猫,即便他试图触碰她,稍稍过分了些,可只要没有过分逾矩,她即便害怕也不会抗拒他,听话急了。
可现在彻底变了。
祝辞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不久前,他在邵家看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邵同奚拉着她的手,她一见到他,害怕之下,居然躲到了邵同奚的后面,即便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可他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了她眼中如野兽般这样可怕的人,让她避之不及?
她如今这样抗拒他,那么是不是今日他抓回她一次,她就能再跑一次?
祝辞心中忽然涌起莫名的怒意。
他忽然将她捞起来,扔到拔步床里,沉身覆了上去。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分明,床帐里的光线悉数被遮挡在外,柔兰只觉得自己撞进极柔软的被褥里,随即身上一重。
柔兰看不清楚,可也能从他力道极大的动作中感受到怒气。
若说方才一进门时二爷发怒,她还知道是为什么,可刚刚为什么又突然转变,这样生气。
冰凉柔软的触感,与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狂风骤雨般让人心生畏惧。
“念念喜欢谁?”
他像是觉察到她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的身体,覆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
她迟迟不说话,他便又问一句:“喜欢谁?”
“……不喜欢我吗?”
祝辞扣着她腰侧的手力道加重了,像是要逼她说出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可许久却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祝辞呼吸愈发沉。他一贯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可在她身上却始终没有完全能够掌控的底气,即便他能借着外物将她强行带回来,谁又知道哪一日她便又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
朦胧中听见宛如呢喃的细语,不是说给他听,倒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声音轻得像抹山巅的云雾,又听出些颤意:“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
于是祝辞便彻底沉了视线。
他的手骨节分明,极为修长,指尖冰冷,手背用力时便能看出道道青筋,只是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推打中,捻去手上水泽,“不喜欢?”
小姑娘眼眸泛着红,手脚都失了力气,她感觉自己此刻如同风雪中的雁,触及的那抹冰凉被风雪放大,遭受了寒意,在冰天雪地的空气中轻轻颤抖着。
耳边的那道声音极好听,却又似刻意碾磨她的神经。
他低低笑了声,但却又不像笑。
她听见那道声音说:“念念,身体不会撒谎。”
黑暗中他似想进一步,脸上却挨了一口,柔兰毫无章法,寻到地方便重重咬下去,像是泄恨。
他丝毫没有反应,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任她咬。
夜里风大,没有关紧的门窗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开,撞在窗棂。
*
二爷从傍晚时分回了祝家,回到屋子,关上门后便没出来。
赴白在外头守着,今日是他在院子里守夜,只是守到半夜,困得站不住,便直接倒头睡了。
等到再睁眼爬起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天亮了。
赴白惊醒,爬起来拍拍袖子,想佯装自己并没有半夜睡着,无事发生。
见二爷的屋子还紧闭着,赴白琢磨了下时间好似不早了,便走到门边想开口询问,一转头,却忽然看见一道颀长的深青身影自拐角出现。
二爷怎么在外面?!
赴白傻了眼,“二爷,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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