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谢你。”姚云荼泪中带笑。
很快,姚云荼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当务之急就是小姑娘的事情。
顾忱在信中将事情大致同她说了,她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随身丫鬟递上干净的帕子,“小姐将眼泪擦擦,叫外人看了不好。”
姚云荼不好意思地拭了拭泪,正色问她,“你如今当真是在二爷的院子?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二爷极宠爱的那个丫鬟就是你?”
她虽然不知道祝二爷屋子里的那个丫鬟叫什么,但外头风声很大,许多百姓都在议论这个,她自然也听了不少——
素来不近女色的祝二爷,前些日子,竟破天荒的在院子里养了个丫鬟。
听说那丫鬟容色极艳,天仙似的。
不仅仅是这些,原本好好的正经消息,传到最后不知都变成什么模样,难听得很。
姚云荼思衬片刻,道:“你哥哥在信中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只是,这件事情有些风险,我也没有十成十的打算,你也知道,毕竟祝二爷的名声放出去,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过你也放心,再过两日两家举办婚事那日,人定是很多,带你出去不难。”
姚云荼拉起她的手,安抚笑着,“宅子虽是寄在我名下,但始终都是你哥哥的,你届时就住在那里,饮食起居不用担心,也别同我客气,若要真论起来,我前些年还受了你们家不少帮助。”
随身丫鬟听明白了,看向柔兰,发自心底问道:“你要离开?为什么要走啊?能在祝二爷身边伺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永州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见二爷一面都见不到呢,你居然要跑?”
丫鬟越说越羡慕,“而且听说二爷待你特别好,什么都依着你,宠着你,二爷这样喜欢你,换作别人定是赶她走都不走了呀。”
她在祝二爷身上压根就挑不出不好的地方来——
祝二爷长得俊,气度好,又是这永州八郡最为显贵的年轻郎君,换谁谁不喜欢?在她们眼里,祝二爷是天人一般的存在,见一面都是难的。
所以她们便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跑。
姚云荼听得沉默下去,半晌后,却摇了摇头。
“不,二爷若当真喜欢她,为何不抬了她呢?”从始至终只让她以丫鬟身份待在他身边。
自家小姐看事情总比自己看得透彻,丫鬟一噎,哑口无言,“这……”
柔兰一直没有说话,瞳仁被半垂的羽睫遮掩,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瞧去,皮肤白皙精致的小姑娘,看一眼便很容易生出好感。
姚云荼心中疼惜,牵起她的手,“若是还是从前的情况,你哥哥哪舍得让你给别人做丫鬟?纵然从前没怎么见过你,但与你家中人接触中,我也知道他们都很宠你。”
这话都是往轻了说的,若要夸张些,捧在手心里也不为过。所以如今看见小姑娘这般,更是心疼。
姚云荼说不下去了。
若顾家没有出了去年那件事情,姚家哪里能及得上顾家呢?
姚云荼有很多话想问,但到嘴边,却只化为最后一句话。
“你好好想一想,成婚那一日前,你还有回转的机会,这些日子我会暗中与你保持联络。”
说完,姚云荼轻拍了拍她的手,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这是在给柔兰犹豫的余地。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看不出来,小姑娘对祝二爷有没有情意。
虽说祝家富贵滔天,可比京城贵胄,是无数人想争相一暏之地,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危险极大,就说祝家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就让人吃不消。
即便她也希望她离开,脱离祝家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还是给了她回转的机会。
毕竟她也尝过情的滋味,至今未能出离。
顾忱的妹妹,她自是也当亲妹妹来看的,她不会为难她。
“谢谢姚姐姐。”柔兰略怔后,眼睛微弯。
姚云荼觉得小姑娘讨喜,模样乖巧,但也不能在此处多留,便道:“那我先离开了。”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院门外传来说话的声响。
几人皆是一惊。
这里不是内院,算是前院之地,外人都可以来,只是恰好她们此时所在之处比较偏僻,才留在此处说话。
没想到竟也有人来这里。
听那声音,像是男子。
姚云荼安静听了片刻,忽然分辨出来人是谁了,心下略安定。
柔兰也听出来了。
见小姑娘往后退去,像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姚云荼拍了拍她的手,极快思衬道:“躲是来不及了,他们是邵家和贺家的公子,为人不错,你不用害怕。一会儿说起来,就说我衣裳脏了,你刚好路过顺道帮忙。”
柔兰想要说话,却是来不及了。
姚云荼随手在假山上抹了把灰,将自己衣裙弄脏,随即装着清理衣裳的模样,领着她走出去,迎面碰见了从院门走进来的几个人。
为首的自然是邵同奚和贺陵。
姚云荼状似正从这条小路走过来,神色从容地笑道:“好巧,竟在这里遇上二位公子。”说着,行了一礼。
邵同奚和贺陵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姚云荼。
只不过,看见姚云荼并不是让他们最惊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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