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眯起眼睛:“叫什么名字打听到没有?”
赵锡仔细想了想,想起来了:“叫李溯道。没什么背景,家里是开当铺的,看起来挺文弱。”
祝延像是起了兴趣,挑眉冷笑道:“这蹄子……真是到哪儿都能招来男人啊,那个叫李溯道的,是不是也喜欢她?”
赵锡讷讷道:“这个……奴才还没打听清楚。”
“那就派人给我查清楚了。”祝延抬起下巴,幽幽笑道,“如果这个人喜欢那丫头,而他又知道了祝二爷的存在,想必会很高兴帮我这个忙。”
赵锡不理解道:“三公子的意思是?”
祝延挑眉看向他:“告诉他,只要他把柔兰的下落给我们,我们就能替他除了这个障碍。”
停顿片刻,祝延不怀好意的笑容加深:“让他成功抱得美人归。”
届时,他只要有了柔兰的下落,就能告知庆王发兵抓人。
名正言顺,一举成功。
*
祝家在东溪有几处私园,从前祝辞来东溪时,便会在这些园子暂居。
园子很大,足够容纳几百号人,昨夜东溪灯节耽搁到太晚,不方便回去,大家便都在这里休息。
赴白从月门外进来时,见丫鬟正要端着茶水点心进屋,忙把丫鬟给叫回来,“你做什么去?”
丫鬟看见他,深埋下头,“奴婢、奴婢给二爷送茶水。”
赴白见得丫鬟也不算少了,看一眼便能看出这丫鬟打着什么心思。
赴白当即皱眉,不要命了吗?明知道昨夜事情才发生,二爷情绪压着已是很不好了,这丫头竟还想打着这念头。
莫不是见柔兰不在,便想钻空子效仿做第二个柔兰?
“二爷心情不好,不用送了,赶紧下去吧。”赴白皱眉挥手。
那丫鬟只好行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赴白手里还攥着驿使加急送来的信件,低头看了看,眉头愁绪不展,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屋子。
屋内安安静静,赴白迈进去,不敢左右看,一路低着头到桌案前,“二爷。”
“驿站有信件送来。”
他弯着腰,把手里的信呈上。
桌案前坐着的男人闻言,并没有抬眼,只沉沉道:“放着。”
赴白这才赶忙将信件放在桌上,退回去道:“二爷,这信……这信是祜运过来的。”
这句话落下,祝辞动作一顿,片刻后,终于掀起眼皮。
他扫了那妥帖的信封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赴白仍是不敢抬头。
从昨夜的事情过后,二爷便一直是这般冷沉的模样,极是压抑,分明有怒气,却没有地方发泄出来,不仅是他,这园子里其他人也都惶惶,看着事态,却不敢置之一词。
哪有人敢同二爷提起柔兰呢。
昨夜的事情已经够让人惊骇了。
“是顾鹤亭派人送来的?”
赴白点头:“是。顾通判和顾夫人已经被安置妥当了,特地写了封信向您致谢。”
“致谢?”
男人如玉唇边忽然勾起一抹笑,那笑意与他眼中深暗神色相衬托,竟莫名多了些可怕的感觉。
赴白道:“顾通判和顾夫人还托人带了话来,说……”
顿了顿,赴白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继续道,“说他们感激不尽,二爷若有什么需要,他们绝对尽力回谢。”
男人唇边薄薄弧度不变,却没有说话。
谢他做什么。
他想要的,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回礼,难道他们也双手送上吗?
祝辞垂下眼,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眼中现出讥讽。
毕竟,他这样一个,卑劣的,不择手段谋求一切的,令人畏惧的人,谁愿意接受?
他们感激他,殊不知感激的其实是个这样的疯子。
赴白听着那笑,只觉得背后凉意升起,不禁又道:“二爷,那……那是否要回信给顾通判和顾夫人?”
“不用了。”祝辞嗓音漠然。
无需现在来感激他,等到他日,当他们知道了他做的事,恐怕只会想要他的命,而不是问他需要什么。
“是。”
赴白应下,忽然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
“二爷,”赴白犹豫着,“柔兰的下落……好像有名目了。”
这句话落下,桌案边的男人抬眼看过来。
沉暗视线看得赴白又忐忑起来,硬着头皮如实道:“是这样的,二爷。”
“方才有个女人找过来,看起来像是个歌伎,说自己叫什么……莺娘子,”赴白回想着道,“她说她知道柔兰的下落,我问了她,那女人确实说了一个地址,只是还没来得及派人查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另外一个消息。”
赴白紧张地攥起了手,似是预见了即将前来的暴风骤雨,埋着头道:“底下人传来消息,祝三公子那边……好像也已经知道了柔兰的下落。”
祝辞眼中沉愠愈发酝酿,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赴白道:“二爷可还记得邵公子昨夜说见到柔兰时,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据消息回禀,就是那男子泄露了柔兰的下落。”
他的话说完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赴白埋下头,也觉得惊惧。
——这段时间,他待在二爷身边,自然知道二爷为了护柔兰,派出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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