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成煜最令人痛恨的一点,便是他多情又聪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皮囊好看,心眼儿又多,若是想诚心地“勾引”一位小娘子,那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魏佑娣果然哑口无言。
她也不是找托辞,回去晚了阿爹定是要盘问她的,她也没有撒谎的习惯。但是自己同煜王来往的消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毕竟连魏子潇和顾瑶都不晓得。
若是被阿爹知道了,定是要逼着她和魏子潇去和煜王走动走动,跟个笑话似的赶着倒贴。
“殿下可是另有吩咐?”她看着自己缠绕在指尖的发丝,黑色与白色交织,鲜明得让她眼睛发痛,背脊宛若被人抚摸一般酥麻。
姬成煜摇了摇头,声音含笑,鼻尖似乎要和她相触:“你做得很好,佑儿。”
魏佑娣似乎没有听清,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丝潮红迅速从脖颈蔓延至脸颊。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的猫儿,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措。
“殿下……”
“你不喜欢本王这么喊你?”
魏佑娣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急得脸红成了樱桃,却一抬头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才后知后觉这个男人许是在拿她找乐子。
但她能做什么呢?或许只有逆来顺受罢了。
她摇摇头,闭紧了嘴巴。
姬成煜看出了她藏不住的恼怒,笑道:“可真不经逗。好了,以后本王不喊便是,但是前半句话可是真心的,魏姑娘上药的手艺精湛过人,本王的伤都舍不得好了。”
……
又过了几日,日头渐盛,蝉鸣迭起。
午时的阳光透过支窗,将屋内照得敞亮。这是一间颇为考究的房间,床是金丝楠木的,上面铺的是绫罗织就的锦被,银丝绣得云纹在阳光下时隐时现;另一端是一只燃着香炉的文房书架,几株君子兰放在流光溢彩的紫釉花盆中,排成巧妙的菱形,给书册作几分装点。
“少爷!少爷!”
李冲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怀里揣着一只木匣子:“银簪已经买来了,小的也不太懂女人家儿的玩意儿,还得请您过目……”
李衍正站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给一只翠鸟点睛,被这么一打断,不得不把笔放下了。
“你难道是两条腿走过去的,怎么热成这个样子?”
李冲干笑着擦了擦头上的汗:“方才去书房找少爷,结果您不在,又绕着庭院儿跑了一圈,才想到这里。”
平日里李衍大多呆在书房中,极少回厢房小憩。但是现在逐渐变热,书房沉闷不通风,他便更乐意呆在泡桐树荫下,或者凉爽一些的厢房。
李衍接过木匣,拿出里面的银簪。
这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簪子,顶端坠了几串胖胖的珍珠,中央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陵苕花,虽不如李衍料想的素雅,却胜在俏皮可爱,与顾瑶正是相配。
“可以。”
他简单扫了一眼,也没太上心,随手丢回了木匣子里:“晚膳前送去顾府罢,莫要太声张。”
李冲点点头。
于是到了傍黑,漫天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李府的小厮把打包好的簪子送了过去。顾瑶起初还不知是何物,得知是李衍的赔礼后,顿时眉开眼笑。
傻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膳,顾瑶筷子上的米饭还没送到嘴里,便“嘿嘿”一声,就这空气咬了一大口,嚼得起劲。
顾宜修对她犯傻已经习以为常,闷声吃饭;顾老爹慈祥地问道:“瑶瑶啊,今天可是有什么好事,能不能给爹爹讲讲?”
顾瑶从怀里掏出一只发簪,得意洋洋地对着二人比了比,雪白的珍珠串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光。
“喏,我有簪子啦!”
顾宜修微微蹙眉:“这簪子定是不菲,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别人送我的呀。”
顾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声音蓦地亢奋起来。
“是李衍送我的定情信物!”
“噗——”
对面二人呛了口饭,顾瑶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表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宜修那边还有李衍送来的团扇,本来都要把这事儿忘了,顾瑶今天这么一吆喝,顿时又想起来,一时间周遭的气压冷到了极致,连顾老爹都察觉出了几丝微妙。
“囡囡啊,李公子怎么会送你簪子?你们二人不是不、不熟吗?”
顾老爹这个粗糙的汉子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是他又觉得顾瑶和李衍年龄太小,哪儿懂得情啊爱啊这些玩意儿,说不定,是小孩子过家家?
“之前不熟,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呀。”
顾宜修冷哼一声:“也就你这个小傻子一厢情愿。”
“才不是呢!”顾瑶不乐意了,她把簪子举到兄长眼前,拨开珠坠儿,露出一行小字来。
那行小字极为隐秘,但却如此清晰。顾宜修瞄了一眼,下意识攥紧了筷子。
“看吧看吧,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她说的没错,那里的确有一句小诗,情意绵长,旖旎动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19章 李公子若是真的对她有意,也……
顾瑶的生活因为那支簪子变得更快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