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魏子潇难过地起身,挡在魏佑娣面前:“爹,都是那二皇子纠缠不休,跟阿姐没关系!你莫要误会她!”
“纠缠不休?他怎么不纠缠别的女人,偏偏是她?”这几日,魏掌柜压力颇大,此事怒上心头,早已经没了理智,将所有的火都倾泻到魏佑娣身上。
他指着她地鼻子,怒吼道:“都怪老子让你抛头露脸,干什么生意勾当!从今日起,你给老子上绣楼,不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能放你出来!”
魏佑娣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神色。
她颤声问:“爹,分铺已经快要建好,正是重要关头,女儿忙完分铺的事情,再关禁闭也不迟啊!”
“你还敢提分铺?”
魏佑娣难以置信道:“这是您……您之前答应我的铺子……”
她无比期盼的铺子,为了这件事,她熬过无数个日夜,从选址到装潢无一不是她亲力亲为,如此呕心沥血,为什么父亲言而无信?!
“好,那就从今日起,交给子潇打理。”魏掌柜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老子给你的,自然也能收回去。一个女人,最好就是做个贤妻良母,日后莫要再动这等歪心思!”
第80章 时隔三年,那些无处可诉的冤……
魏掌柜此话一出, 不仅仅是魏佑娣,连魏子潇也面带恼意:“爹,这分铺乃是阿姐操劳已久, 你便是给我, 我也不收!”
“没出息的东西!这铺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说罢,魏掌柜拂袖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魏夫人心疼道:“子潇, 你刚刚回来,身子还不利索, 非得拨你爹逆鳞做甚!分铺你若是不想要, 还让佑儿帮你打点便是, 别气坏了身子, 嗯?”
“娘, 我都说了我不要铺子, 那本该是阿姐的, 你们为何都要塞给我?”
“子潇, 莫要胡言乱语, 你阿姐迟早要嫁人的, 那铺子若是给了她不就白白便宜了外人?”
魏夫人说罢,看了眼魏佑娣, 示意她也来劝一劝魏子潇:“佑儿,你说是不是?”
母亲的眼神递给了她,魏子潇也看着她,魏佑娣在一瞬间突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无意间,她的指尖扣紧掌心,直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她才恍然醒来般松开手。
“娘,你和阿爹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的么?”
魏夫人愣了愣,微微别过头,语气有一丝愧疚和生硬:“佑儿……阿娘知道你对分铺一事十分上心,本以为你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女儿家迟早要嫁人的,若是把这铺子交与你,整日抛头露面,不好说人家。”
如今已有些风言风语,明里暗里地嚼魏家舌根,说把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养成了市侩商人。魏夫人叹了口气,看到魏佑娣难以置信的神情,无奈道:“佑儿,你一向善解人意,娘也晓得你心里苦,这件事的确是爹娘做的不对,日后为你多备些嫁妆作为补偿。”
听到这里,魏佑娣总算明白,分铺一事,原来一开始便是诓她的。
这日日夜夜呕心沥血的操劳奔波,不过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事到如今,她发现自己站在这个家中,宛如一个彻彻底底的棋子。
魏子潇一回来,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呵护备至。而她得到了什么?
一个巴掌,一颗破碎的心。
先是姬成煜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她现身,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家中却发现分铺被拱手让人,期待被人撵碎,自己不管在何处,都无容身之处。
“阿姐?”
魏子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他似乎想上前,却又不敢迈进脚步,魏佑娣脸颊一凉,伸手碰了碰,竟是满手泪水。
“好,好……”她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冷静:“我晓得了,我都晓得了。”
“佑儿……”
她转过身,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怎么走出厅堂,走出大门,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巷子里。
外头下起了雨,连绵的雨丝密密地织在一起,打在她身上。身后传来丫鬟匆忙追来的声音,她冷声道:“不要跟过来。”
“小姐,您刚刚醒来,身子尚虚,不能淋雨呀。”
魏佑娣没有理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小丫鬟没有追来,抱着伞担忧地看着她,又一跺脚,回去找夫人想办法。
雨水似乎越下越大,走到了巷子口,天色已经青蒙一片。她慢慢走上了二里桥,站在桥上,看到脚下的涓涓溪流,升腾起青白色的烟。
顾瑶曾经说过,她总是事事以他人先,从未顾及过自己的感受。久而久之,旁人的索取变成了理所当然。
然而她并不像这无穷无尽的二里河,总有干涸的那一天。
在今天,她才意识到经年累月的痛苦,在一霎那的决堤,是何等的势不可挡,绝望与背叛感几乎要把她吞噬殆尽。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身上,将浑身的罗裙尽湿透。她不知站了多久,等到头脑清明,才发觉头顶的雨水已经消失不见。
魏佑娣转过身,发现身材高大的北匈男人安静地站在她身侧,手中拿着一把乌骨帛伞。
他的眼睛宛若草原夜晚的萤火,在那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干净而温柔。
“魏姑娘,身体尚未痊愈,为何要淋雨?”
“鹘公子。”魏佑娣行了一礼,回答道:“只是出门,忘记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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