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表示认同。
殷誓见状,低声多说了句:“不过,话虽这么说。七人议会制切切实实带来了整个宗室同气连枝的效果的,内阁想要推翻七人议会着实困难,而若不能动摇七人议会制,动摇皇权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从我这一代开始……”
黎里接口说:“你们从军了嘛。不过虽然从军了,也还是没有想过要造反什么的,我知道我明白,放心,我这里言论自由。”
殷誓苦笑:“上一次,殿下您明明还在笑话我们的这种想法软弱无用。”
黎里哈哈一笑。
她现在还是这么想,不过既然目前已经算是半个朋友了,伤人的话就不合适再说了。
黎里说:“我以前也是激进了一点,各种方法总要尝试,能和平演变自然是好的。”
黎里嘴上这么说中,心里又补充道:当然了,和平演变,也得是枪口指着敌人脑门才能做到的。隔着一千米打枪都没用。
殷誓也算了解黎里了,自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他也承认在这方面殷家的软弱性,掠过这个话题,与黎里说起其他。
殷誓说:“殿下突然提起六大诸侯,是觉得禁赛的事情会和他们有关吗?”
黎里说:“寒地不做的话,有能耐做到让赛组会听话禁我赛的,就只有拥有实权的诸侯了。楚檀……因为个人愿意,他目前不会做阻碍我的事,吴秦将军不屑于做这些,想来想去,只有王星能做到这事。而他们做这事的缘故吧……”
黎里想到外宣部记者写得那篇报道。
她叹了口气:“赵锡和楚檀打架,我倒霉呗。”
殷誓在这些事情上,要比吴琰想得更快。
他说:“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对付您了吗?”
黎里不确定。
她犹疑说:“应该目标依然是楚檀。如果真是我,他完全可以用诸如‘发生意外’这样的事情,名正言顺地恳求皇帝陛下让我回到王星养伤,直接逼迫我退学,或者转入第一军校。”
“禁赛这种法子,太迂回了。还是比较像对楚檀的警告。”
警告楚檀什么,黎里没有说。
殷誓也想得到。
双继承权的存在实在是太特别了,除了吴琰刻意不去想这其中的矛盾,大多聚集在黎里身边的人、哪怕是君瑶,都思考过未来的这个可能。
从这一点来说,黎里这只蝴蝶在王星掀起的最大风暴大抵如此。所有嗅觉敏锐的人都在尤为谨慎的处理。
毕竟皇位相争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便少不了流血牺牲。
乾皇之乱尤记史册。这位杀了自己的兄弟方才稳住太子位的皇帝,即便做出诸多彪炳史册的成绩,弑兄夺位是他永远洗不掉的污点。自他之后,唯一继承制的确立,本也是为了杜绝皇室再次内部操戈。
从宁县流浪来的皇女。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她该是个可怜的棋子,继承权的赋予不过是污泥上点缀的白花,谁也没想到竟会成为风暴伊始。
是谁弄错了信息?信息又是怎么错的。
黎里想起吴琰最初对她的态度,那副笃定她是个混账小人的样子。
从前都未曾注意过……武侯连她杀过人的事情都能调查到,为什么在性格行事上的评判误差会这么大?
还有楚檀,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在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要一箭双雕,除掉赵真和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但在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把她培养成好用的棋子,在这之后到了运动会上,他又改了主意。虽然暂时不清楚这次的原因,但前一次,他最初之所以会想要一箭双雕,会不会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信息有误?就像吴琰一样。
可谁能做到连楚檀都一并骗过?
黎里忽然陷入可怕的猜想中。
所有关于她的错误信息都来自宁县。
舰队来的时候,她慌张失措,可王奕瞧起来却异常镇定。
王奕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又与叛将王默之间关系匪浅。
那他会不会也知道宗室样貌的特征?
如果他早知道,宁县是他的地盘,再结合他在自己临行前说过的话——
“他在保护我?”黎里低声道。
让敌人都觉得你无用可怜,无疑是最佳的保护。
殷誓没有听清,他询问黎里:“殿下在说什么?”
黎里藏住了王奕了的事情,她弯了弯嘴角说:“没什么。总之,事已至此,格斗比赛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过我也不是任凭摆布的家伙。”
“赛事组平白无故禁掉我们一个名额,总要允许我们补一个上来吧?”
殷誓眼睛亮了起来:“殿下的意思是——”
黎里道:“既然他们觉得我用等离子炮不公平,那就让他们看看用态金的又能公平到哪里去。”
“我改变想法了。”黎里温柔说,“人生的经验也是力量的一种,没道理因为一个人作战的经验多,就不允许他参加学校的比赛。这对君瑶太不公平了,对吧?”
殷誓认同黎里的想法:“不错。”
还有一句话,两人都藏在了心里没说。
如果王星那边打压的对象确是楚檀,那么作为楚檀义子的君瑶登场,便能将王星的视线从她的身上快速地重新拉向楚檀。
视线转移,黎里才会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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