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搓了几下脸,真得搓下泥渍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就是这样一直同程暻说话的?
他也不早点说!
“多谢世子爷,”春桥声音小小的,白嫩的脸浮现红晕。
程暻觉得春桥可爱,又想捏捏她的脸,但那个叫澜娘的虎视眈眈,视线一直粘着在春桥和他身上。
程暻按住自己有些作痒的心思,看着春桥哭笑不得,“桥姑娘,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程暻走后,花戎忙着去收拾小厨房煮饭,澜娘拉着春桥的手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姑娘和程世子是怎么回事?”
春桥对程暻并不是很上心,她想了一会儿这么解释道,“他说喜欢我,但我不信。”
澜娘这才放下心来,去取了她下山带上来的东西过来。
春桥被塞了一个麂皮绒的精致手炉和玉兰斋的糕点,暖屋子的银丝炭寸尺寸金,竟然也买了许多。
春桥虽然没怎么置办过日常所需的物件,但看澜娘拿出来的东西,她大概也能看得出来是很贵的。
春桥发愁道,“我们带的钱还够吗?这些得要不少银子吧。”
“没花多少钱,这些东西积压在店里,掌柜的正愁着卖不出去呢,”澜娘笑道,“我只花了对折的价格。”
花戎收拾好小厨房,端着几碗热气腾腾的粥菜进来,春桥吃了几口吃不下。
花戎和澜娘站在她身边面面相觑,沉默无言,就连春桥都觉得气氛着实尴尬,自己也不自在起来。
“你们两个也坐下吃吧,我去睡一觉,”累了一天,春桥有些困意,还有些犯懒,她又担心两个人刚见面处不好,又扭头叮嘱道,“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要掐架。”
......
“母亲,母亲,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盛春容哭哭啼啼地闯入宜兰苑。
长公主看了一眼小意伺候的周枞慕,周枞慕便识相地退下了,她揉着头,颇为头痛:“又怎么了?”
“程暻去佛庙见春桥那个贱人了,侯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他们世子爷亲自抱着那贱人进了寺庙,”盛春容满眼泪痕,哭得有些嘶哑,“程暻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他。”
“必定是春桥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了世子爷,”盛春容恨恨道。
“程暻固然不错,但你也不用一颗心都吊在人家身上啊,”长公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被别人养得眼界短浅了点,她十分头痛,“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人家可是趁着你落狱直接跑来解除了婚约!”
“不一样的,必定是侯夫人见风使舵,程暻也只能听他母亲的安排,”盛春容把脸埋在长公主臂弯里,撒娇道,“程暻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一时被狐媚子迷了魂,心中还是有我的。”
“天下男子这么多,我同他自小的缘分,也只喜欢他。”
“母亲过几日再为你寻一个最好的,”长公主被盛春容这番小女儿情态腻歪坏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忍耐道,“你皇帝舅舅只是一时之间恼了你,等过段时间母亲去求一求情,你自然该怎么风光就怎么风光。”
“女儿只要程暻,要说也是重新说与镇北侯府的亲事!”盛春容不依不挠,“不然女儿宁愿去死!”
长公主这下真得冷下脸来,她甩袖让盛春容跪下。
盛春容还想再撒娇,被长公主一瞪,也只能乖乖跪下。
“你的母亲是长公主,舅舅还是皇帝,”长公主发了怒,眼眸里都是失望,“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盛春容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她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她被长公主训斥了也并不退缩,反而犟道,“女儿要见见程暻,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盛春容如今瘦了,脸蛋比之前小了一圈,纤细的骨相凸显出来,如花似玉的脸蛋上满是执着的期待。
她坚信,等程暻见到她,自然能回心转意。
长公主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被气到发笑,她意味深长道,“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
第二日春桥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许是程暻派人打点过,这佛门里的姑子对春桥态度好多了。
春桥每日想吃什么,她们都能立马送上来,只不过还是整日不见荤腥。
春桥捂着肚子,还是觉得自己每日都填不饱自己的胃。
闲散了几日,姑子又来请春桥去抄经。
澜娘问:“能不能在这小院里抄?”
“今日不行的,”姑子支支吾吾为难道,“明日姑娘便可以在小院里抄了。”
“这是什么道理?”澜娘挽起袖子想要理论。
“姑娘,不是我为难你们,是今天日子特殊,”尼姑连忙说道,“姑娘抄经的偏殿烧了地龙,如今暖和得很,不会冻着的。”
“好了,澜娘,我没事的,”春桥穿好衣裳从里间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小小寺庙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戒律,但左右不过是一天,她觉得自己没这么娇气。
那前来传话的尼姑见春桥这么好说话,也没有记恨她们之前对春桥态度不好,千恩万谢道,“谢谢姑娘,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姑娘,还希望您不要介怀。”
要说一点不介意也不是没有的,春桥脸色平静。
就算佛门净地也有小人攀炎附势,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只不过是一句诳语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