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春桥姑娘真能走进少爷心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圆月高悬,冷清寂静。
底下的人间却沿街挂起花灯,今日出门的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喧嚣热闹得不像深夜。
春桥打从桥头经过,手里还捏了一串糖葫芦时不时舔两口。
跟着春桥路过馄饨摊的时候,狼卫被香味勾住,鼻翕微动,驻足片刻。
花戎和澜娘都去买日常要用的小东西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店家打包送到古刹寺。
两个姑娘忙得风风火火不可开交,春桥站在店里呆了片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她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哪里搭手过这种事情。
花戎和澜娘忙着清点要买的物件,顾不上春桥,春桥便带着狼卫出来逛街。
有狼卫在,她总不可能出事。
春桥回头,见到狼卫老毛病又犯了,见到好吃的东西就走不动道。
灯市喧闹,她只好又走回去问道,“你又饿了?”
春桥去而复返,但狼卫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贪求太多,所以违心道,“不饿。”
“这位小娘子,你夫君站这好久了,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怎么会不饿呢?”卖馄饨的摊主笑眯眯,“要不给他来一碗?”
摊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看着很是慈爱祥和,让春桥想起盛老太太。
春桥被摊主打趣,她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他不是我夫君。”
狼卫一脸冷肃,也承认道,“她是我主人。”
“是我老眼昏花了,”摊主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两人的确看不出夫妻如胶似漆的模样。
她也不怯,继续卖力推销自己的馄饨,“我这馄饨开几十年了,很好吃的,你们尝尝吧。”
“好......好的,”摊主这么热情,再加上那馄饨的确看起来滋味鲜甜,春桥就给狼卫点了三十份大碗的。
同狼卫相处了几天,春桥也知道他饭量大,所以不禁饿。
今日出来,干脆让他吃个饱肚。
狼卫怔怔盯着春桥,不明白春桥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春桥轻轻推了他一把,想让他去馄饨摊上坐下。
狼卫岿然不动。
春桥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贴心道,“你陪我逛了这许久,不如坐下歇歇脚,顺便填填肚子。”
她说完就要走,狼卫拽住春桥的衣袖,却又不吭声。
春桥只好说道,“我就在这条街上逛,不会走远的。”
狼卫才松开手,拉开椅子吃起了馄饨。
只不过一边吃着,一边还瞧着春桥的身影。
春桥很快没入茫茫人海中,狼卫吃得也愈发风卷残云起来,几乎是一口三个这样吞。
他怕吃得再慢些,就再也寻不见春桥的踪影。
春桥对上京的灯市并不陌生,她往年便常常在这一天出来玩。
满条街都是灯笼,柔和的灯火照得每个人的脸上流光溢彩。
春桥本来在盯着灯看,结果人流突然涌动起来,将她踉踉跄跄往前挤。
很快,拥挤的队伍散去,原来是前面有花神出游。
大家都是挤着去看游行。
春桥四下张望,周围全是陌生人,而且这条街她从未来过,认不太清路。
她不由慌了神,只好跟着人流往前走着,很快,她见到一个她认识的人——盛秋潮。
盛秋潮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一个獠牙青鬼面具,身量修长,仙姿玉质。
正抬眼看着春桥。
灯下的光为他蒙上一层风清月皎的朦胧雾面。
光影细碎,又美好。
春桥看到盛秋潮,先是朝前几步,又很快停住了脚步。
她离开伯府那天,盛秋潮都没来送她。这些时日,更是没见他来过古刹寺。
春桥觉得自己看不清盛秋潮在想什么,她更像是个若有似无的花瓶。
摆着好看,兴致过了,也能随意丢在库房角落。
春桥转身后退,很快把自己藏在了攒动的人群中。
仔细想来,每次示好示弱,都是她先主动。
盛秋潮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干嘛眼巴巴凑上去讨嫌。
盛秋潮看到春桥跑了,眉峰轻轻一挑,随手就把手中的面具戴上了。
他眼力极好,远远便瞧见春桥娇小的脑袋在人群处隐动。
盛秋潮不动声色,默默地跟上了春桥的脚步。
......
街上甚是喧嚣,但平日迎来送往的月满楼里空无一人。
月满楼前后门皆有重兵把守。
身披软甲冷肃森然的亲卫面不改色地把守左右,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太子的手指轻轻叩击着价值千金的梨花木桌,等得有些许不耐烦起来。
今日长公主同皇后娘娘说话提起灯市,皇后娘娘一时兴起便传话给太子,让他带着盛春容出游。
太子素来孝顺,纵然不喜欢盛春容,还是为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应承下来。
“太子表哥,”盛春容总算姗姗来迟,她推开门,羞答答唤道。
盛春容今日盛装打扮,戴了月鹊衔芝攀花宝簪,水色的葡萄纹交领长袄下面是层层叠叠的折枝暗色马面裙。
衣裙繁复,虽然好看,但不便于行动。
先应下盛春容这声唤的是太子怀里的小玩意。
“汪!”小狗宝儿兴奋地从太子怀里钻出头来,对着盛春容就是几声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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