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呐,这种事情不说清楚怎么行,你不想想,李家从平宁走到府城,他们能是傻子吗?”
陈夫人闻言顿了一下, 而后跌坐在椅子上,“那我的元宝可怎么办?他马上就三岁了,我上哪再找个贵人来护着他?都怪你,非要带他回乡上族谱,若不然哪会生这么多波折。”
石贵安抚她道:“夫人你先别慌,李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家,我把事情都给他们讲清楚了,我看还是有几分把握能成的。”
陈夫人道:“你可不能诓我。”
石贵握住她的手,叹道:“咱们夫妻求子多年,只生了元宝这一根独苗苗,难道我心里不急?咱们先耐心等待,看看李家那边怎么说。”
李仲海与石贵谈完后,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要让爹知道,于是他便去找了李大成。
出门碰巧遇上了回来的鱼娘和陈氏。
陈氏道:“我正要去找你,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李仲海问道:“是不是石家想认鱼娘做干女儿?”
陈氏点点头,“石家也和你说了?”
李仲海又道:“走,咱们去问问爹的意见,刚才石贵也找我说了这件事,我有些拿不准。”
李仲海看到鱼娘也跟着去,“你跟过来干什么?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掺和。”
鱼娘撇撇嘴,又来这一套,明明是我要认干爹干娘,怎么和我没关系了?
不过李仲海也只是随口一说,陈氏拉着鱼娘的手,附在她耳边悄悄道:“你爹就这样,别理他。”
鱼娘抿嘴一笑。
李大成坐在石凳上,石桌上铺了张纸,他正拿笔在写写画画。
李仲海喊了一声“爹”。
李大成抬头,“来,仲海,我刚写好的药方,你拿着去药铺抓点药。”
李仲海接过药方,“藜芦、三奈子、马齿草……爹,这是治虱子的方子吗?”
李大成点点头,揶揄笑道:“这一路上大家风餐露宿的,想必身上都生了不少虱子,不如趁现在拿药方除一除。”
李仲海尴尬一笑,想到了三牛,自然知道爹说的都是实话。
李大成见陈氏和鱼娘都跟过来了,问道:“你们一家兴师动众的,是有什么事吗?”
李仲海收好药方放进怀里,“爹,还真有件事要你把把关。石家想认鱼娘做干女儿,你怎么看?”
李大成的目光放在鱼娘身上,笑道:“咱们鱼娘这么招人喜爱,石家看中了她也没什么意外的。”
鱼娘暗中吐吐舌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了香饽饽呢?
李仲海道:“不是鱼娘招人喜爱。”
陈氏掐了他一下,有你这个当爹的这么说话的吗?
李仲海吸了口气,扭头瞪着陈氏,陈氏低眉顺眼,温顺可亲,半点看不出来是她掐了李仲海。
李仲海又道:“爹,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石家这么富贵,还混在灾民里面吗?”
李大成摇摇头,“不好奇,该我们知道的,我们自然会知道,你这不就告诉我了吗?”
李仲海道:“石贵夫妻俩今年都三十有五了,到处烧香拜佛才得了一个宝贝蛋,结果这孩子出生后就体弱多病的。
后来有个算命先生告诉他们,这孩子三岁前还有一大劫,但会有贵人相助,得贵人庇护后,这孩子以后就能平安长大。
元宝三岁前,他们夫妻俩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这次是因为元宝过几天就满三岁了,元宝之前又一直没出事,石贵觉得算命先生不可信,想着元宝还没上族谱,于是带元宝回乡上族谱了,没想到就遇上了人贩子。”
鱼娘心想,原来不是因为我招人喜爱啊。
李大成听完沉思片刻,“所以他们觉得鱼娘是这个贵人?”
李仲海点点头,“大哥给石贵指认土匪后,石贵当天赶着入城,没来得及答谢,原本想着第二天再去,没想到当晚就见到了大哥。
石贵觉得这也太巧了,认定大哥就是这个贵人,想让元宝认大哥当干爹。
后来他听完大哥的解释,明白了前因后果,又觉得鱼娘才是和元宝有缘的人,于是夫妻俩起了心思,想认鱼娘做干女儿。”
李大成问李仲海:“你是鱼娘的爹,你心里面怎么想的?”
李仲海沉默了片刻,而后道:“爹,我听说结干亲后,运势好的一方会被另一方带衰,咱家虽然没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鱼娘结这个干亲。”
陈氏松了口气,她就怕李仲海脑子一发昏就答应了。
李大成道:“你想的也没错,鱼娘聪慧,而且运道好,这一路上咱们几次脱险都多亏了鱼娘。若是因为结这个干亲,把鱼娘的运势破坏了,是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回来的。”
李仲海道:“爹,那我这就去给石贵回话,说咱们觉得鱼娘太小,不适合结干亲。”
李大成又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鱼娘,和蔼问道:“鱼娘,你心里怎么想的?”
鱼娘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她知道,无论是李仲海还是李大成,都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
鱼娘道:“我都听爷爷和爹的。”
李大成站了起来,摸摸鱼娘的头,“你可要想好了,石家富贵,以后你出嫁了,他们给你添份嫁妆,就够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鱼娘摇摇头,“爷爷,他们富贵是他们自己挣来的,我才不羡慕呢,咱们以后也能挣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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