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端木绯就在她身旁,那袁姑娘就转头看向了端木绯,试图寻求认同感,“端木四姑娘,人无完人,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端木绯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不擅骑射。”
这时,又有一个蓝衣姑娘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你们说,二皇子会不会去?”
一说到“二皇子”,四周都静了一静,几位姑娘的表情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才短短几天,京里关于二皇子和玄信的各种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各府之间传遍了,甚至还夸大了几分。
有人说,二皇子看着光风霁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和一个和尚搅和在一起,还嫁祸给大公主,不孝不悌,不仁不义。
有人说,何止是一个和尚,其实有人在葫芦巷的宅子附近见过好几个和尚,还有戏子什么的。
也有人说,如今皇帝给二皇子开了府,以后二皇子也就再无顾忌了,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众人正说得热闹,端木绯乖巧地只负责在一旁听着,感觉心里像有一根羽毛在挠啊挠的,总觉得大家似乎都知道一件她和涵星不知道的事。
很快,涵星就从秋千上下来了。
那几位姑娘还记得二皇子是涵星的皇兄,立刻就噤声,不再说二皇子的事。
那袁姑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着丹桂话锋一转道:“县主,我听说今日无宸公子也会来。我还没见过无宸公子呢,今天可算有机会得见……”
“无宸公子也会来?!”涵星闻言眸子一亮,小脸上神采焕发,抚掌道,“上次本宫和绯表妹在状元楼曾经一睹无宸公子的风采,真真当得起‘君子如玉’这四个字……”
那今天倒是托了君然的福了!端木绯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表姐妹俩的神情出奇的一致。
说话间,不远处的竹棚方向再次传来了一阵流畅明净的琴声,随风飘来,引得端木绯、涵星她们循声望去。
只见付盈萱又在琴案后坐了下来,双手熟练地在琴弦上拨动了一番,然后琴声就倏然而止,她转头对着一位站在她身旁的青衣姑娘说着什么,那青衣姑娘连连点头,又激动地比手画脚了一番。
付盈萱优雅地对着那位姑娘微微一笑,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看来优雅高贵,又带着一分出尘。
她又在琴上随意地抚了两下,便是一阵让人战栗的琴音流泻而出……
袁姑娘看着竹棚的方向,神情怔怔,那模样也不知道是看痴了,还是听痴了。
待琴音又止后,袁姑娘才回过神来,感慨地说道:“付姑娘的琴艺委实出色!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刚刚付姑娘还弹了一曲《广陵散》,堪称天籁之音。”
“是啊。京中怕是只有去世的楚大姑娘能与之一较高下了。”那翠衣姑娘也是赞叹道,“这位付姑娘不但琴艺高超,且为人十分和善,没有一点才女的傲气,谁都能请她点拨几句。”
“刚才我也从旁听了一会儿,觉得真是受益匪浅。”
“听说无宸公子在琴艺上的造诣也颇为不凡,也不知道付姑娘比之无宸公子年轻时,谁技高一筹……”
几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都对付盈萱赞不绝口。
那日在宣国公府的茶会里,涵星也是在场的,对于付盈萱当然是瞧不上眼。
涵星不客气地娇声道:“就付盈萱这水平,给无宸公子提鞋都不配,哪配与无宸公子年轻时相提并论!”
无宸公子那可是天上的明月,像付盈萱这种地上的凡人,如何与明月争辉!
涵星一向娇蛮,完没有压低声音,四周一片开阔,她的话难免就随风传了开去……不少人都朝涵星她们的方向望了过去。
什么“提鞋”,什么“哪配”,听得付盈萱又气又羞,眼角的余光忍不住也朝涵星和端木绯瞥了过去,暗暗咬牙。
又是这个端木绯在意图挑拨,败坏自己在京中贵女中的名声!
这个端木绯为什么就像是疯狗一样死咬着自己不放?!
付盈萱的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心火,在体内灼灼燃烧着……
“铮……”
她指下的琴弦微微一颤,仿佛雷鸣般回响在她耳边。
付盈萱瞬间瞳孔猛缩,暗道不妙,她刚才心乱了,拨错了一根弦。
如此明显的失误,四周其他的姑娘当然也听出来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琴声戛然停止,竹棚下陷入一片寂静,空气似乎凝滞。
付盈萱心跳砰砰加快,面上却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身旁的一位紫衣姑娘微微一笑,道:“刚才这样就不对,这个地方要注意,应该要改变手势用‘风惊鹤舞势’……”
说着,她右手随意而优美地一抚,琴音又流畅地走了下去,把众人带入琴声的世界中……
那紫衣姑娘颇为受教地频频点头,那神情仿佛在说,付姑娘果然是琴道高手啊!
忽然,一个鹅蛋脸的姑娘低呼了一声,朝茶楼的方向指了指,她身旁的几位姑娘就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二正引着两个客人朝这边行来,一个是着蔚蓝色锦袍的少年,另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不过着一袭最简单的青色直裰,却掩不住他通身的卓然气质,温润明亮的眼眸仿佛那浩瀚星辰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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