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条鱼可不够吃。”君然一边说,一边好笑地抛了一个眼神给封炎,意思是,你家团子的心思还真是花在吃上了。
“君世子说得是。”端木绯一本正经附和着,站起身来,下一瞬,君然就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根鱼竿。
端木绯抛下一句“想吃就好好钓鱼哦”,就打着哈欠回去睡回笼觉了,留下封炎和君然大眼瞪小眼。
当天午后,众人就拔营出发,再次踏上了秋猎之行,接下来的几日就再没什么风波了。
众人一路浩浩荡荡地西行,于十月十七日,御驾终于抵达了西苑猎宫。
去年端木绯是和舞阳一起住在瑶华宫里,今年,她和端木纭姐妹俩得了一个独立的宫室,住进了芝兰阁里。
在內侍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端木绯把两匹小马驹偷偷安顿在了芝兰阁的后院里。
安顿好了小马驹,她才去看自己的住处,简单收拾了屋子和安置好了东西,她就和端木纭一起去了畅月宫向安平问安。
端木绯第二次来猎宫,对这里已经是熟门熟路,一边给端木纭带路,一边给她介绍四周的环境,比如皇帝、舞阳、涵星他们住哪儿,比如猎宫中哪里好玩,比如猎场在哪个方向……
姐妹俩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了畅月宫,却没想到院子口一片喧哗声,一道颀长的身形正与几个宫女争执着,隐约有一些“公主”、“凭什么”、“驸马”之类的字眼飘来。
端木绯认出了男子,脚下的步子缓了缓,凑在端木纭的耳边说了一声:“姐姐,这是驸马封预之。”
这时,畅月宫宫门前的宫女们也看到了姐妹俩,其中一个宫女迎了上来,盈盈一福,行礼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里面请。”
宫女没有去请示安平,就直接把端木纭和端木绯引了进去。
一旁的封预之面沉如水,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却又不想在首辅家的姑娘们跟前丢了颜面。
封预之冷冷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去了,与姐妹俩交错而过。
端木绯和端木纭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封预之一眼,就跟着宫女进了屋,一路来到了东次间。
屋子里除了安平,封炎也在,就坐在窗边。
一看到端木绯来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抬眼朝端木绯姐妹俩的方向望去,灿然一笑,心里也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蓁蓁会来!
端木绯也一眼看到了封炎,今日的封炎穿了一件樱草色缠枝宝相花织金锦袍,腰系白玉带,配着一方小印与荷包。那乌黑似鸦羽的头发随意地用支白玉簪绾起了一半,俊朗的脸庞上笑容明快,凤眸潋滟,金色的阳光在他发上、脸上、身上跳跃着,一种勋贵公子的傲慢矜贵、洒脱不羁扑面而来。
今天的封炎打扮得十分精致华丽。
端木绯的目光不由在他身上流连了一下,封炎身上这料子好像是今秋华盛布庄刚从蜀州采购来的蜀锦,听说一共才三匹,每匹一色,她上月偶然在华盛布庄看到这一匹时,还觉得这料子颜色这么鲜嫩,怕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如今穿上封炎身上居然合适极了。
封炎果然是长得像安平长公主,五官精致好看,今天穿了这一身后,显得越发昳丽。
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知道第几次响起了涵星说的那句话:“……轻薄了别人当然是要以身相许的。”
端木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以身相许”不是亵渎了封炎吗?!他会把她灭口吧?
她心里一阵心惊肉跳,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天水桶里的那尾鲢鱼般就等着下锅了。
端木绯定了定神,表面上若无其事地与端木纭一起先给安平见了礼,然后又转向了封炎。
“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坐下说话吧。”封炎殷勤地招呼二人坐下,又吩咐宫女上茶,一双发亮的眸子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端木绯,端木绯几乎快怀疑他是不是会读心术了,愈发拘谨。
端木绯只“乖巧”地饮茶,再不敢看封炎,也完没注意到端木纭的目光正悄悄看自己和封炎。
安平坐在罗汉床上窃笑不已。
屋子里的四人心思各异,但表面上自是一派言笑晏晏,融洽得很。
安平留她们吃了些点心,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就笑着道:“时候不早了,翠微园的小宴应该快开始了,你们三个赶紧过去吧。”
如同去年秋猎时那般,舞阳在翠微园摆了一个简单的小宴,邀请公子贵女们去游赏玩乐。
等端木绯、端木纭和封炎三人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赏景。
黄昏的翠微园在夕阳的余晖和众人的欢笑声中看来一片热闹喧哗,生机勃勃。
也不需要妹妹指路,端木纭就能看到前方湖畔一道道熟悉的身形彼此有说有笑,笑声仿佛会传染般,端木纭嘴角微翘。
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忽然间对上了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正是耿安晧,他身旁还站着妹妹耿听莲。
端木纭立刻就移开了目光,朝一片梧桐树下的云华、丹桂她们望去,
耿安晧眉头一皱,此时才注意到了跟在端木纭姐妹俩身后的封炎,眯了眯眼,眸中迸射出一抹锐利。他上次果然是没看错,封炎对端木纭有所图谋!
耿安晧毫不迟疑地大步迈出,却感觉袖口一紧,耿听莲拉住了他,正色道:“端木纭心思不正,不是良配……”耿听莲的脑海中不由闪过一张绝美的脸庞,“大哥,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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