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爷神色淡淡,直接拒了:“不见。”
被拒之门外的也不仅仅是礼部左侍郎,接下来的两三天,不少勋贵朝臣都去了楚家所居的宫室道喜,但是楚家却是一个人不见,一份贺礼没收。
本来被皇帝赐婚选为皇子妃,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楚家此刻如此作风自然也就无声地表示了一种态度,楚家对这桩婚事其实并不乐意。
当日发生在秋水阁的事早就在猎宫中传遍了,众人再联想起这桩赐婚是怎么来的,难免有些感慨,唏嘘,叹息……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
原来还有不少人在揣测着宣国公府会不会因为这桩赐婚而被拉到二皇子的阵营,现在却又调转了风向,大多持观望的态度。
连着几天,猎宫中的上上下下都在讨论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
种种议论多多少少还是传到了端木绯的耳中。
“呱呱!”
在小八哥兴奋的叫声中,碧蝉绘声绘色地把猎宫中的各种传言都一一说了,说得是口沫横飞。
端木绯抬眼看着在半空中飞着玩毽子的小八哥,心神早已经跑远。
楚家到底还是被牵连了!端木绯暗自叹息着。
二皇子和楚青语在秋水阁的事闹得太大了,要是皇帝赐婚后,楚家立刻把女儿逐出族,一来难免让外人怀疑楚青语与二皇子“私相授受”;二来也会让皇帝怀疑楚家是不是对这门婚事不满。
前日的发生的一幕幕再次在端木绯眼前闪过……
其实,当时端木绯很惊讶祖父楚老太爷会答应这门亲事,她本以为祖父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可是祖父却果断地应下了,迎合了圣意。
在这件事上,祖父所为似乎只是以最大限度地保住楚家的清誉为主,没有在明面上直接去违抗皇帝。
这不符合祖父一贯的行事风格。
端木绯看着那只上蹿下跳的小八哥,思绪飞转。
猎宫中也不乏人猜测宣国公是年纪大了,做事有了顾忌,所以妥协了,但是端木绯却不以为然。
祖父并不眷恋富贵权利,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考量,应该是有什么原因让祖父“决定”楚家在这个时候不能“得罪”皇帝,不能“失去”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
至于二皇子,他要是以为娶了楚青语,就能够得到楚家的助力,那也太小看祖父了!
端木绯目光晶亮明澈,以后,二皇子必会后悔他的决定!
“呱呱!”
小八哥叼着那只彩羽毽子飞到了端木绯跟前,放在了她身旁的方几上,又用鸟喙把毽子往端木绯的方向顶了顶,再扬起鸟首,琥珀色的眸子期待地望着她,仿佛在说,快抛啊!
端木绯与它四目相对,眼角不由抽了一下。
这只毽子是封炎送给她的,可是到她手上没半天,就被小八哥霸占了去,平日里也不知道它把毽子藏哪里去了,每每要玩时,才叼着毽子到端木绯的跟前卖弄。
“呱、呱、呱!”
端木绯无语地瞪着它,突然怀念起它在封炎跟前那哑然无声的小可怜样,她瞪圆了眼睛,无声地说道:欺善怕恶的小坏鸟,要是再嚣张,小心我把你送给封炎寄养几天!
“呱?”
小八哥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撒娇地用鸟首蹭了蹭端木绯的手背。
端木绯顿时又有些心软了,想起了那个可怜的“白狐狸围脖”,小八要是送到封炎那里,没准就变成了黑羽毛毽子了。
端木绯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门帘的另一边传来了涵星轻快的声音:“绯表妹!”
涵星也不见外地自己挑帘进来了,她一看到小八哥,就是眸子一亮,“小八,你也在啊!”
小八哥想也不想地拍着翅膀就飞,连它的毽子也顾不上了,一直飞到了窗外的树干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屋子里的端木绯和涵星,仿佛在说,尔等凡人还想碰触朕的鸟体!
涵星嘟着嘴,抱怨了一句:“绯表妹,你家小八真怕生。”
碧蝉差点被口水呛到,默默地给涵星上了茶。
她们这些丫鬟都知道,其实也不是小八怕生,不过是四公主太“热情”了,这要是逮住了小八哥,不把它的毛撸秃了,不会松手。有一次,小八哥与她玩了两个时辰后,就足足蔫巴了三天,之后,但凡它看到四公主,就立刻跑路,避之如虎。
涵星喝了口茶后,很快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嗔怪地说道:“绯表妹,本宫每次有热闹看,就想着你,你怎么也都不知道派人来通知本宫一声!”害她前日错过了这么一场大热闹,想想就为之扼腕啊!
端木绯讨好地对着涵星笑了笑,又把身前的一碟蜜饯往她那边送了送,“涵星表姐,你试试这蜜饯,是我亲手腌渍的。”
涵星拈了颗蜜饯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了眼,但是下巴还是抬得高高的,仿佛在说,本宫可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
端木绯只得割地又赔款,又讨好地答应给涵星再画一条裙子,这才把她的公主表姐给哄好了。
涵星总算满意地笑了,抿了口茶后,幸灾乐祸地说道:“绯表妹,你知不知道那个柳映霜因为伤口泡了水,伤势又重了,听说还发了烧,这两天,魏家那边吵闹得很。”
涵星撇撇嘴,俏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又道:“那个魏姑娘也不知道该说她软弱胆小呢,还是真蠢,她居然像个丫鬟一样,替柳映霜跑上跑下的,还亲自去求了太医院的医女,说就算不能给柳映霜诊治,也可以给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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