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珩平日里一贯寡言少语、处变不惊,几个同窗很少看到他的情绪如此外露,其中的一个青衣公子好奇地问了一句:“端木兄,可是看到了熟人?”
端木绯和涵星进了蕙兰苑后,一下子就没影了,端木珩就收回了目光,平静地答道:“我刚才看到我的四堂妹了。”
几个同窗彼此看了看,心里只以为端木珩的堂妹也是来报名女学的,另一个蓝衣公子笑着道:“端木兄,以你端木家的门风,你的四堂妹一定能录取。”
“……”端木珩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愁极了。他根本没想过端木绯是来报名女学的,她既然跟着涵星一起来,那铁定是看热闹来的。
既然说到了女学,几个同窗也被挑起了些许兴致,那位青衣公子饶有兴致地又道:“听说三位大家还发出了五张咏絮帖,凭帖子不需要考试就可以直接入学,可是真的?”
“这事我也听说过。”另一位着茶色衣袍的公子接口道,“翰林院吴大学士家的姑娘,左都御史府的黎二姑娘和华家三姑娘都得了咏絮帖,也不知道这另外两位是何人。”
“这我倒是不知。”蓝衣公子笑吟吟地说道,“不过今日京中确实有不少才女都去了隔壁的蕙兰苑,陶家三姑娘,还有瑾郡王府的蓝大姑娘都来了。这几位姑娘也是素有才名了。”
“是啊。”那青衣公子点头附和道,“我记得去年谁列了个京城十大才女,吴七姑娘、黎二姑娘还有陶三姑娘都在其列,其中陶三姑娘才名最盛,可谓才也。……对了,端木兄,我听闻你的四堂妹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不知道比之陶三姑娘又如何?”
一时间,几位公子好奇的目光都看向了端木珩。
“更胜一筹。”端木珩一向实事求是,因此毫不谦虚。他的四妹妹之才学怕是京中没有一个姑娘家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哼,端木兄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冷哼声。
说话的同时,一个着柳色锦袍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端木珩几人的身旁,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一抹不以为然。
“陶兄。”那青衣公子与蓝衣公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分尴尬,对着对方拱了拱手。
这位陶公子乃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陶大人的次子陶子怀,也是陶三姑娘的嫡亲兄长。
陶子怀目光淡淡地扫了其他四人一眼,又对端木珩道:“端木兄,也不知令妹可有收到咏絮帖?端木兄如此夸夸其谈,未免也太过轻狂了吧?”
“陶兄此言差矣。”端木珩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有一说一,舍妹确实才学不凡,我亦不如她也。”
端木珩是今秋院试的案首,而陶子怀则是第二名,端木珩自谦说他不如他妹妹,岂不是等于在说陶子怀也比不上端木四姑娘?!
“……”陶子怀一时语结,脸色有些僵硬。
四周静了一静。
见气氛尴尬,那位蓝衣公子与青衣公子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蓝衣公子率先笑道:“端木兄,你如此一说,我倒是很想拜会一下令妹了。”
“干脆我们午休时去蕙兰苑瞧瞧如何?”那青衣公子紧接着提议道。
“算上我一个。”
“还有我!”
另外几人忙不迭地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饶有兴致。
说说笑笑间,课堂到了,里头早已人头攒动,气氛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大家也都在说今日女学招收学生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这一上午的课,不少人都心不在焉,先生心知有几位学生家的姐妹今日都去了隔壁的女学,因此也算体谅,干脆早早就散了课。
课堂一散,那些公子哥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朝外面走去,打算去隔壁的蕙兰苑,除掉几个想去看看自家姐妹考得如何的学生,大部分人都是跑去凑热闹的。
端木珩、陶子怀和几个同窗也一起去了。
蕙兰苑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今天为了迎接来考试的姑娘们,大开正门,连带那些来陪考的家眷也都放了行。
门房确认端木珩一行人是国子监的学生,就放他们进去了。
蕙兰苑是皇家别苑,自是气派不凡。园子里小桥流水,假山环叠,亭台楼阁,皆是独具匠心。
哪怕是十一月的寒冬,还能看到一片片晚菊、叶子花、腊梅、山茶等在寒风中摇曳怒放,一片姹紫嫣红,比之隔壁庄严不失清雅的国子监多了一分柔美。
蕙兰苑里,还颇为热闹,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打扮华丽的公子、夫人以及一些国子监的学生来来往往。
那些国子监的学生多是贫家子弟,平日就常在国子监里帮忙,自食其力地赚取束脩,今日他们是被派来蕙兰苑帮着布置考场、监考等等。
“王兄。”蓝衣公子随意地叫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褐衣青年。
那位王公子闻声朝他们望来,与端木珩一行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道:“你们是来看考试的?上午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下午三位大家会各自出题,说是让那些来报考的姑娘们自由择选其中一门应试,李大家的棋局刚刚已经摆开了。”王公子说着朝东南方指了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五六个姑娘家正朝那边走去,有说有笑。
“我们过去看看吧!”那蓝衣公子立刻提议道,众人就调转方向朝东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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