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对着她眨了下眼,意思是,这个奶油松瓤卷酥冷了也一样好吃。
封炎有些坐不住了,悄悄起身走向了安平和端木绯,目光漫不经心地朝耿海和岑隐的方向瞥了一眼。
着一袭大红麒麟袍的岑隐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食案后,笑而不语,看着耿海和阿史那的目光从容得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般。
“岑督主……”耿海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上方传来“啪哒”的一声响,皇帝不悦地把手里筷箸摔在案上。
“耿海,你别没事找事!”皇帝不客气地斥道,额角青筋乱跳,心道:这个耿海啊,一向就爱找阿隐的麻烦……这次真是过头了,竟然是想栽赃嫁祸了吗?!
皇帝的右手在案头握成了拳,眸色微暗,思绪飞转。
这朝上要是没有了阿隐,以后那就更没人能辖制得了耿海了!
皇帝不禁又想起这些日子往卫国公府送礼的名单以及那些部族联名上的折子,养虎为患,耿海在朝中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耿海,喝酒误事,你既然酒量不好,就少喝几杯!”皇帝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毫不掩饰话语中的不悦。
耿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铁青。
谁人不知镇北王和崇明帝一向是皇帝的心病,怎么这次皇帝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其他人也没想到皇帝当堂斥起耿海来,四周的气氛愈发诡异,不少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看来今时不同往日,岑隐的风头无人能及,这卫国公也要逊其一筹了!
这时,岑隐优雅地从食案后站起身来,看了两人一眼,轻描淡写的眼神在耿海的脸上一扫而过。
耿海的脸色更僵了,这岑隐分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没等他再有机会开口,岑隐已拿起食案上的酒杯,对着御座上的皇帝高举酒杯,含笑道:“新年伊始,臣敬皇上一杯,恭祝皇上龙体康健,我大盛朝国泰民安!”
岑隐举杯一饮而尽。
这些话皇帝自然爱听,脸上又有了笑意,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群臣心念一动,也纷纷仿效,给皇帝敬酒,殿堂内,其乐融融。
这些大臣多是精明之人,这天命凤女虽然传得神乎其神,但是终究是不好说,现在皇帝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比起卫国公,皇帝更信岑隐。
想着,不少人望向岑隐的神色越发肃然,肃然之中又透着一抹敬畏。
事已至此,耿海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愤愤地坐了回去,心中暗暗咬牙: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不除掉岑隐,他寝食难安!
他会拿出更明确的“证据”……到时候,他就不信皇帝还会维护岑隐。
太极殿中一片喧闹。
封炎殷勤地给安平和端木绯斟茶倒酒,只不过倒是他偷偷带进宫的奶酒,他一脸讨赏地看着端木绯。
宫宴上,人太多,这上来的热菜十有八九也变成冷的了,吃的根本就是不是菜,而是所谓的“荣耀”。
不如吃些点心,配着这蒲国的奶酒刚刚好。
封炎把一碟碟点心送到了安平和端木绯跟前,笑得殷切可爱,身后疯狂地摇着尾巴。
安平看得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伸手抓向儿子刚刚倒好的那杯奶酒,然而,她的手指才碰到杯盏,却顿住了。
她明明还没举起那杯奶酒,可是杯子里的酒液却泛起了些许涟漪……
紧接着,案上的酒杯、碗碟、筷箸等等都微微摇晃起来,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食……食案好像在晃……”不知道是谁疑惑地叫了一声。
“椅……椅子也在晃……”
“不对,是地,是地在晃……”
寥寥数语间,地面的晃动感越发明显了,一旁服侍的宫女花容失色地脚软了,跪倒在地,有人惊叫出声:“地……地龙翻身了!”
“地龙翻身了!快逃啊!”
“……”
殿堂中瞬间就炸开了锅,乱了套,众人皆是变了脸色,惊慌失措,有的跪倒在地上,有的一跃而起,有的僵坐在那里动弹不得,有的惶恐地朝身旁之人依偎过去。
封炎眼明手快地一手揽住安平的肩膀,一手揽住了端木绯纤腰,将二人从椅子上带起,护在了他怀中。
蹲在地上的端木绯却是镇定自若,她微微低头,藏在封炎怀中的一边嘴角微微弯起。
“封公子,”她压低声音,小声地凑在封炎的耳边悄悄说道,“这地动不大,最多也就是摔坏几个酒杯……”
太极殿的地面一下接着一下地晃动着,如一叶扁舟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摇晃起伏,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下呼之欲出地想要破地而后……
男男女女恐慌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声声凄厉。
还有那些桌椅在光滑如鉴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边摇晃,一边移动,一个个瓜果从果盆上掉落,骨碌碌地滚了一地,让场面变得越发混乱。
“砰铃啪啦!”
一个个碗碟摔在了地面上,砸得四分五裂,那些汤汁、菜肴也随之洒在了地上。
端木绯乖巧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数,她想告诉封炎地动快要结束了,可是她抬头时正好看到封炎朝岑隐的方向望去,二人在半空中对视了一瞬,交换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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