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看着端木纭六神无主的样子,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浅笑,然后转头吩咐小蝎道:“小蝎,亲自去请太医跑一趟端木府。”
“是,督主。”小蝎领命而去。
“端木姑娘,别担心,”岑隐柔声安慰道,“太医院的李太医最擅长治疗痘疹,令妹一定会没事的。”
端木纭仰首看着岑隐那双在月光下尤为幽深的眸子,理智渐渐归笼,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松开了他的袖子,明艳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少见的赧然,道:“岑公子,多谢了。”
这又是一个平日里的端木纭鲜少露出的表情,岑隐狭长幽邃的眸子微微荡漾了一下,退了半步,“小事一桩而已。”
当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不知为何,端木纭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周围静得出奇,她的耳根微微发烫,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思绪还有些混乱。
当何大夫提议请太医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来找岑隐,行动比思绪还快……就像是她坚信岑隐一定会帮她的。
想着,她的心跳砰砰跳了两拍。
“端木姑娘……”岑隐看着端木纭的脸色有些不对,轻轻地唤了一声。
端木纭身形绷紧,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清了清嗓子道:“岑公子,那我先回去了。”
岑隐仰首看着夜空那无暇的弯月道:“端木姑娘,我送送。外面宵禁,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岑隐一片好意,端木纭也就不扭捏地接受了,她想赶紧回去看妹妹……也不知道妹妹现在怎样了。想着,她的眉心就皱了起来。
岑隐伸手做请状,示意她跟他来,两人并肩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房以最快的速度给岑隐备好了马,目送岑隐和端木纭一前一后地出去了,心里感慨着:四姑娘不愧是督主的义妹啊!督主简直是把四姑娘当做心头肉啊,以后自己看到端木家的两位姑娘,那可一定要更恭才行。
二人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并肩往前驰去,昏暗的街道上什么人也没有,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般。
“得得得……”
清亮的马蹄声似乎与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清晰地回荡在岑隐的耳边。
岑隐转头去看身旁的端木纭,呼吸微窒,她精致的侧脸线条分明,犹如一株清兰般,明艳清丽。
“岑公子……”
端木纭本想告诉岑隐前面有一条近道可以去端木府,转头时,正好对上岑隐那明亮的目光,不禁怔了怔。
两人四目对视之时,岑隐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流光,他没话找话道:“端木姑娘,令妹怎么会染上水痘的?”水痘不会凭空而来,多是从别处染来的。
端木纭又愣了愣,下意识地放缓了马速。
岑隐说的这些其实端木纭也知道,只是因为下午端木绯的病来得急,端木纭关心则乱,因此才没有去想这些。
“最近蓁蓁都在府里也没出门,也就是……”端木纭想起了什么,“十天前,就是我们在祁门街遇上的那天,我和她一起去了九思班看戏。”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和端木绯在一起。
等等!
端木纭猛地拉紧了马绳,胯下的霜纨似乎感觉到端木纭的情绪,发出轻微的嘶鸣声。
端木纭的眼前如走马灯般飞快地闪过那一天在九思班发生的一幕幕,那天,她、端木绯还有舞阳一直坐在雅座里,接触过的人除了九思班待客的小二,也就是华藜族的阿史那亲王父女俩。
“我们在九思班还‘偶遇’了阿史那亲王和克敏郡主……”端木纭无意识地喃喃道。
此刻再回想当时的场景,端木纭不禁想起克敏郡主似乎不时地在挠她的手背,而且她的脖颈和耳朵似乎也有些浅红色的斑痕。
“端木姑娘……”岑隐看出端木纭似乎记起了什么,想问,却被前方的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打断了。
十几个举着火把、身着铜盔铁甲的羽林卫从前面的街道拐了过来,与岑隐和端木纭撞了个正着,两方人马相距不过三十来丈,那些个羽林卫当然看到了街道上奔驰的二人。
“吁!”
那些羽林卫纷纷停下了马,他们手里的火把滋吧滋吧地燃烧着,照亮了前后七八丈远。
班头身旁的一个大胡子羽林卫没好气地扯着嗓门斥道:“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现在可是宵禁,们竟敢在外面随意走动!”
这伙羽林卫正好挡住了前路,端木纭和岑隐只得也缓下了马速,两方人马不近不远地对峙着。
班头本来没打算出声,方才远远地看到了一对年轻的男女策马奔驰在街道上,他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半夜私奔呢,就想着由属下处理这两人,然而,就在他打算继续往前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看清了前方的那位年轻的贵公子……
这,这是……
班头一下子认出了岑隐,瞳孔猛缩,正好见身旁的大胡子羽林卫抬手做了个手势道:“兄弟们,这两人形迹可疑,把他们拿下……”
“放肆!”班头急忙打断了那大胡子羽林卫,心里觉得这小子真是不要命!连岑隐都敢拦,还想把岑隐带回去……
“岑督主。”班头赔笑着对着岑隐拱了拱手,笑得讨好又谄媚,“怪小的眼拙,刚才没认出。多有得罪还望督主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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