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纭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她有把握皮鞠会恰好落在小狐狸的身前。
眼看着皮鞠离小家伙越来越近,小狐狸突然就一跃而起,额头往皮鞠一顶,“咚”,那个皮鞠就被它又顶了回去,轻快地朝端木纭飞去。
“团子,踢得好!”
端木纭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轻快了,容光焕发,那张精致的脸庞染上如桃花般的红晕。
她动作娴熟地以膝盖卸去了那皮鞠上的力道,然后再次将皮鞠踢出,轻轻巧巧……
小狐狸“嗷嗷”地叫了两声,继续与端木纭玩着顶球接球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端木绯就负责站在一旁,为这一人一狐欢欣鼓掌,嘴里不时叫着:“姐姐真厉害!团子好棒!”
姐妹俩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在夜风中,随风飘扬……
端木纭没管晚上唐家人何时走,也没管唐家人次日何时又来了,反正唐太夫人看着也没什么大碍,出不了人命,她和唐大夫人想来就来呗,反正家里也不过是多一两双筷子而已。
端木纭就当了回撒手掌柜,于是乎,次日下午,端木宪一回府,面对的就是这副糟心的局面。
唐太夫人婆媳俩并小贺氏都冲去拦端木宪,三个人一唱一和,把之前在端木纭、端木绯姐妹俩演过的那一出又按部就班、层层递进地再演了一遍。
尤其是小贺氏的演技愈发进益了,对着端木宪做出“教女无方”的样子,帮着唐太夫人婆媳俩敲边鼓。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直唱得端木宪头都疼了。
这些内宅妇人动不动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端木宪应付起来驾轻就熟,毫无转圜余地地抛下了几句话:
“亲家,要是觉得我端木家亏待了缘姐儿,就把她接回去吧。”
“老二媳妇,婚事是皇上赐的,圣命不可违,绮姐儿要是不想嫁,还有一条路,就做姑子去。”
端木宪只用寥寥数语就把三个女人都打发走了,或者说,她们不想走也不行啊,端木宪直接叫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差动上手了。
虽然暂时打发了唐家,但是端木宪还是无法放心,这唐家昏招频出,甚至不惜以端木缘的婚事为筹码讨好小贺氏,还想让自家四丫头跑去向岑隐开口,真是异想天开!
自己拒绝了他们,他们接下来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昏招?!
端木宪心里的担忧一闪而过,派了府中的护卫盯着唐家那边。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当天傍晚,端木宪就听说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气得端木宪立刻就把端木绯和端木纭叫来了外书房。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端木宪负手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怒道,“这唐家人的脑子是进了水吧?!竟然以我们首辅府的名义去岑府求见岑隐,还自称是四丫头的长辈请岑隐帮个忙!”
端木宪这一回气得不轻,额头青筋乱跳。这唐家行事委实是上不了台面!
端木绯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以她昨天看到唐太夫人婆媳俩的行径,这也确实他们唐家能做得出来的蠢事。
“祖父息怒。”端木绯亲自给他斟茶,还贴心地把茶盅奉到了他的书案上,“喝些茶,消消火。”
外书房里渐渐地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茶香,夹着窗口飘来的花香。
端木纭听了也是又惊又气,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上,怒道:“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
端木宪走到自己的书案后,坐了下来,呷了口热烫的茶水,半垂眼帘,沉默地看着茶汤中沉沉浮浮的茶叶,眸底幽深复杂。
唐家的事,端木宪是不愿管,也不敢管。
如今的唐家虽然微末,但也勉强算是耿家的旧部,之前岑隐和卫国公闹得这般风风雨雨,就差把大半个朝堂给翻过来了,最终岑隐大获全胜。
虽然皇帝号称卫国公是死于“意外”,但是端木宪怎么都不相信会这么巧!就在如今这么微妙的时机,权倾朝野的超一品卫国公死于普通的流寇手里?!想想简直比被雷劈死的几率还低!
而且,唐大老爷犯的事是私占屯田,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保不齐就是岑隐在分五军都督府的权,就像简王世子莫名其妙地就被安置到了五军都督府……
思绪间,端木宪的眼眸愈发幽深了,如一片深海。
无论如何,自己是文臣,与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干系,傻了才会把自己扯进去!
唐家还是“蠢”得出乎他的意料,连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也使得出来!
端木宪慢慢地饮着热茶,脑海中思绪转得飞快,一下子就衡量了利害关系。
“姐姐,别为了这种人生气。”端木绯柔声安慰端木纭,她好像一个小丫鬟似的忙忙碌碌,紧接着又给端木纭也斟了茶。
茶香更浓了。
端木绯笑得天真无邪,对着端木纭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岑公子又岂是那种会轻易被人摆步的人,唐家想借着我的名义,哪有那么容易?!”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端木纭怔了怔,笑了,才捧起的茶盅停在了胸口的位置,含笑道:“蓁蓁,说的是。东厂最公正严明了。”
端木宪一脸愁容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端木纭刚才的那句话,从茶汤里抬起头来道:“四丫头,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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