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马车还没出门,就有门房婆子悄悄去湛清院通禀了端木纭,端木纭也不跟小贺氏客气,干脆下令把小贺氏关在了她自己的琼华院里。
府里的吵吵闹闹没有影响到端木绯。
她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睡下,睡到大天亮才起身,之后她就出门去了岑府。
虽然今天温泉庄子是去不成了,但彩头还是要送去的。
她的运气不错,岑隐没有出门,端木绯立刻就被下人殷勤地引去了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浓浓的书香与墨香,两面靠墙都放着一个个高高的紫檀木书架,上面是五花八门的各种书籍,比端木宪书房里的书还要多。
不愧是岑公子啊。端木绯心道,笑眯眯地给岑隐见了礼。
“岑公子。”端木绯笑得甜糯可爱,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柳青色荷包递给他,“这是那天的彩头。”
荷包上只绣了几片简单的竹叶,青翠鲜亮,平平无奇,可是岑隐却一眼认了出来,这几片竹叶与那件披风上绣的竹叶针法一模一样。
她赢了,如同她当日所言。
岑隐看着那个荷包,脑海里浮现那个明艳开朗的少女,薄唇微微翘了起来,一种愉悦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看得一旁服侍的小蝎感慨不已,心道:四姑娘不愧是四姑娘。
小蝎奉上了热茶,端木绯正要去端茶,发现方几上放着一册曲谱,封皮上写着《瑶台赋》。
端木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瑶台赋》是由前朝知名的才子吕长卿所谱写,这个吕长卿是个狂人,所谱的曲子以难出名,根本就不适合常人弹奏,因此流传也不算广泛。
这册《瑶台赋》在楚家时,也曾是她的收藏之一。
端木绯忽然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兴奋,忘了端茶,她又朝岑隐看去,话锋一转道:“岑公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琴制好了,我后来还给它取了名字,叫‘鸣玉’。本来是想我们去郊游时弹给你听的……”偏偏她不巧出痘了,郊游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等哪天岑公子有空,我请你听听‘鸣玉’的声音。”端木绯笑得十分可爱,带着几分沾沾自喜的味道。
岑隐听着端木绯那口气好似不是在说琴,而是在说她自己的孩子般,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端木绯说完后,又想起自家最近乱糟糟的,不适合待客,唔,她得等家里折腾完了才能请岑隐过去。
于是,她连忙又话锋一转:“就是要过几日了……到时候,我派人来与岑公子约个时间。”
岑隐含笑应了。
小蝎看了看岑隐,又默默垂眸,心里简直怀疑哪怕是端木绯要摘天上的月亮,督主也会应下。
端木绯喝完了手边的这盅茶后,就没再久留,打道回府了。
小蝎亲自送端木绯出去了,等他再回到书房时,就听岑隐吩咐道:“你去查查,看看端木家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督主。”小蝎才刚进门,就又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岑隐一个人。
岑隐看着方才端木绯用过的那个白瓷浮纹茶盅,眸光微闪。
窗外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似乎在响应着什么。
岑隐看了会儿庭院里那摇曳的竹枝竹叶,就收回了目光,又去看端木绯送来的那个柳青色荷包,目光幽深地盯着那上面绣的几片竹叶。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竹叶,岑隐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看了许久许久,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在荷包上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仿佛在碰触一件稀世珍宝般,神情柔和。
岑隐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荷包收进一个匣子后,就继续翻阅起书案上的折子。
屋子里一片宁静安详,只有窗外的暖风不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与那纸张的翻动声掺杂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挑帘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小蝎又急匆匆地回来了,神色微妙。
“督主,是端木二姑娘在昨日的及笄礼后,离家出走了,端木府的人找了一夜,现在还在找……端木家现在紧闭门户,倒也还算安稳。”小蝎先禀了大概,跟着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简单地说了一遍,心里觉得这个端木绮简直是蠢得没脑子。
岑隐从折子里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了他放荷包的那个匣子,狭长的眸子变得幽深了。他记得现在主持端木家中馈的应该是端木纭……
岑隐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小蝎还在接着禀道:“督主,东厂那边查到端木二姑娘昨日离京后,进了城西的一家黑店投宿,后来被拐子卖去了百花楼。”小蝎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岑隐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手边的折子上摩挲了一下,淡淡道:“三天后再派人去告知端木宪一声。”
“还有,”岑隐指了指窗边方几上的那册《瑶台赋》道,“那个你找人抄一册,给四姑娘送去。”
“是,督主。”小蝎作揖后,拿起那册《瑶台赋》就退下了,心里明白督主这是要让端木绮吃些苦头呢,免得总惹事生非的给四姑娘添麻烦。
小蝎步履轻快地出了屋。
第432章 听琴
屋子里黑漆漆的,四周的窗户部紧闭着,这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家具,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声音。
“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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