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梅轩里就有绿豆和甘草,宫女立刻带着药童去了后面的小厨房。
端木绯与涵星都快步走到了小八哥身旁。
小八哥就蜷在一个铺满了干草的鸟窝里,全身羽毛蓬松,眼睛半闭半开,似乎蒙着一层泪光,看来精神萎靡,鸟窝里还有些许呕吐物的残渍。
“呱……”
它也看到了端木绯和涵星,想叫,可是声音虚软无力。
两个姑娘都心疼极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小八,别动。”
“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
端木绯一边劝慰,一边伸出手,轻柔地理着它蓬松的黑羽,感觉它浑身比平时凉了不少。
端木绯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连忙吩咐內侍去准备炭盆。
刘太医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要回去守着那只八哥,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自端木绯身后响起:“黄院使呢?怎么没来?”
“……”刘太医也认得这位小公公可是岑督主身边的亲信红人,神情微妙。
小蝎也懒得再和刘太医废话,直接吩咐了一个小內侍去请黄院使,心里觉得太医院还真是没眼色,四姑娘的鸟病了,竟然只来了这么一个太医。
那只八哥虽然蠢,但督主也是很喜欢的,太医院居然敢怠慢!
等药童把熬好的绿豆甘草水拿来时,黄院使也带着四五个太医步履匆匆地赶到了。
由刘太医亲自出马,用一根麦秆吸了绿豆甘草水,小心翼翼地灌入小八哥的口中,一点一点……
黄院使等几位太医也研究了那份鸟食,还有太医亲自尝了尝,确定里面确实是含了马钱子。
太医们不禁面面相觑,一个干瘦的太医迟疑道:“这只八哥想来中毒不深……”
话音没说完,就遭了对面的黄院使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中毒深,它早就搐急而毙了。
那干瘦的太医也有些无奈,这解马钱子毒的方子谁都知道,也就是王太医用的法子,他们过来还能做什么?
这时,另一个矮胖的太医试探道:“黄院使,防风、铭藤、青黛、生姜也能解马钱子的毒,要不,也去备一份?”
“陈太医,你赶紧去准备一下。”黄院使看向陈太医的眼神顿时流露出赞赏之色,这才像话!
陈太医也顾不上这点小事其实也用不上他亲自出马,连连应声。
话音刚落,就听涵星紧张地尖声叫起来:“吐了,小八又吐了!”
于是,屋子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黄院使等一众太医都朝小八哥围了过去,让有养鸟经验的刘太医和葛太医仔细查看小八哥的眼睛、呼吸、心跳、体温以及呕吐物等等。
最后,葛太医释然道:“把毒物吐干净了就好。继续喂干草绿豆水。”
其他太医根本不会看鸟,也就是干巴巴地附和了两声。
“呱……”小八哥虚弱地又叫了一声,端木绯更心疼了,继续抚着它的黑羽安抚它的情绪。
刘太医继续给它喂着甘草绿豆水,直到它又吐了一回,便改喂大蒜水给它调理肠胃。
小八哥恹恹的,叫起来有气无力,只会可怜兮兮地偶尔“呱”一声。
渐渐地,外面的太阳西斜,天色也越来越暗,端木绯和涵星毫无所觉,连屋子里什么时候点起了宫灯都没注意到了,她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小八哥身上。
夜幕落下,黑暗笼罩大地,屋子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刘太医和葛太医又用麦秆喂了小八哥吃了些蔬菜、水果、杂粮打碎的流食,观察了一炷香,确定它没再吐,心放下了一半。
“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它没再吐了,情况好转了不少。不过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最好多观察一晚。”刘太医斟酌着用词,对着两位姑娘禀道。
刚从岑隐那里回来的小蝎正好听到了,接口道:“今晚,你们都留着别走了。”
涵星连连点头,娇声道:“你们谁也不许走!”
涵星看着小蝎的目光颇为赞赏,心道:还是岑督主的人说话办事靠谱。
太医们又一次傻眼了,面面相觑。小蝎的意思当然就是岑督主的意思,谁又敢对着岑督主说不呢。
黄院使拱了拱手,唯唯应诺,一副“就交给他们”的样子。
“小八,你好好睡一会儿,睡醒了,病就好了。”端木绯温柔地给小八哥合上眼,感觉它的呼吸平缓有力了不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涵星看小八哥病情好转,就想着要秋后算账了。
她的目光凌厉地看向了站在几步外的康云烟,众人围着小八哥忙活了大半天,康云烟也没歇下过,眉眼间看着有些疲惫,她眼帘半垂,目光怔怔地看着小八哥,似乎有几分魂不守舍。
涵星的眼睛眯了起来,眸子幽邃,在桌下扯了扯端木绯的袖子。
表姐妹俩默契十足,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彼此的心意。
端木绯的目光也看向了康云烟。
自打小八哥来到沧海林后,它的饮食都是由康云烟负责的,而马钱子又是在小八的鸟食里找到的。
“康云烟!”涵星一掌差点没拍在桌上,手掌快落下的那一瞬,又蓦地停住了,她紧张地望了双眼紧闭的小八哥一眼,生怕吵了它歇息,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害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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