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傅和两个伙计抓着扫把连忙走了过来,挡在了柳蓉和端木纭中间,把手里的扫把对准了柳蓉姑侄俩。
“这京中的事,我说了不算,不过我家的铺子便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所以,恕不接待。”
“轰出去。”
当端木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杨师傅就把手里的扫把朝柳蓉拍了过去,扫把的高粱糜子上沾满了灰尘,轻轻一挥,灰尘四溢……
柳蓉生怕弄脏了自己的新衣,连连后退,尖声怒道:“你以为我要来你们这个破铺子啊!”
“映霜,我们走!”
柳蓉拉着柳映霜气呼呼地走了,脸色铁青。
出了染芳斋后,她拍了拍柳映霜的手,安抚道:“映霜,你放心,我和你姑父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这端木家的姑娘简直就是泼妇,难怪俗话说,丧妇长女,无教诫也。”
“……”柳映霜神情木讷,只要一想到她在牢房里度过的那段非人的日子,她的娇躯就微微颤抖了一下,心里是既不甘,又惶恐。
铺子里的端木纭和端木绯早就把柳家那对姑侄抛诸脑后,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姐姐,除了衣裳外,干脆我们给外祖母、二舅母再配套地也做上抹额、帕子、荷包和香囊怎么样?”
“对了,还可以加绣几个团扇,让外祖母、二舅母带回去送给表嫂们。”
“我看着外祖母上回来时,衣裳帕子上多是仙鹤图案,外祖母应该会喜欢这幅仙鹤流云图。”
“……”
姐妹俩一边挑料子,一边选图案,讨论得兴致勃勃。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端木纭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拉着妹妹一起出了染芳斋。
马车已经在铺子门口停妥了,端木纭率先上了马车,端木绯随意地朝斜对面的海澜坊看了看,发现魏家的马车还停在铺子外,两个粗使婆子正拿着扫把清扫着铺子里外,忙忙碌碌。
端木绯只是瞅了一眼,就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离开了衣锦街,一路朝南驶去,没一炷香功夫就抵达了南城门。
碧蝉早就守在了城门外的一家茶铺里,一见主子们的马车到了,就步履轻快地跑来禀话:“大姑娘,四姑娘,李家的车队还没到。”
“两位姑娘要不要去那家茶铺里坐一坐?奴婢刚才试了他们家的茶和点心,茶水虽然差了点,几样浆水倒是味道不错……”
端木绯笑着应了,“姐姐,我们去茶铺里坐着等也好。”
姐妹俩就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端木绯还没站稳,就听马夫有些激动地喊道:“大姑娘,四姑娘,前面好像有车队朝这边来了,会不会是李太夫人他们?”
姐妹俩连忙抬眼朝官道的另一头望去,就见路的尽头灰尘滚滚,似有一支数十人的车队往这边驰来,隆隆的马蹄声随着车队的接近越来越清晰……
当最前面的马车上那熟悉的印记映入眼帘时,端木纭喜不自胜地说道:“那是李家的记号,是外祖母和二舅母到了!”
碧蝉直应声,连忙往前跑了些,去拦车队。
车队距离城门越来越近,速度也随之放缓,碧蝉前去与车队中的某人说了一声,那车队里就起了一片骚动。
很快,其中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一侧窗帘被一只满是皱纹的手从里边挑开,探出半张熟悉的面庞,面容慈祥,笑容还是那般豪爽。
是外祖母!姐妹俩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太夫人上次来京参加了端木纭的笄礼,不知不觉中,也快两年过去了。
当姐妹俩上了李太夫人的马车,看着老人家那笑容依旧的脸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两年的岁月似乎弹指即逝,李太夫人的鬓发间又多了不少银丝。
李太夫人看着姐妹俩,心底同样感慨。
岁月不饶人,自己一天天老了,这两个丫头一天天地出落得亭亭玉立。
只不过,这大的都快十八了,还没定下亲事,而这小的……
李太夫人看着小孙女那天真烂漫的小脸,忍不住与身旁的李二夫人辛氏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彼此寒暄了几句后,辛氏就快人快语地开口问道:“纭姐儿,你妹妹跟那个封炎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语间,辛氏的语气更复杂了。
马车里空气一凝。
对于封炎,李家人的心思是复杂的。
当初李大夫人勾结肃王盗卖军粮,这可是足以诛满门的重罪,是封炎出手襄助才让李家顺利地化险为夷。
封炎对李家有恩,但也同时握有李家的把柄……鉴于两家这种微妙的关系,即便当年端木纭的去信中给封炎说了不少好话,李家那边总还是觉得封炎不是太靠谱。
按照李总兵的说法就是,这臭小子难道是想挟恩求报?!
端木纭根本就不知道李家人心中的这些纠结,笑吟吟地看了端木绯一眼,笑容明艳,灿若夏花,令得这马车里似乎都亮了一亮。
“外祖母,二舅母,你们放心,封公子很好!”
端木纭早就彻底认同了封炎这个妹婿,再说还有安平和奔霄加分,替封炎大肆美言了一番,一副满意得不得了的样子。
端木绯就在一旁负责乖巧地笑,乖巧地点头,虽然事关她的婚事,她却是一点也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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