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帝重病,皇后也不能下懿旨,只能以明示和暗示的方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这三家。
郑家和章家且不说,承恩公府里那是喜得炸开了锅。
“嬷嬷慢走。”承恩公夫人吩咐世子夫人亲自送走了替皇后来传话的金嬷嬷。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一屋子的人还是因为这个喜讯而热血沸腾。
谢太夫人颤声道:“我们谢家又……又要……”出一个皇后了!
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毕竟四皇子现在甚至还不是太子,可是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一家人的心到这一刻总算是定了,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喜悦。
“菱姐儿,太好了……”谢太夫人欢喜地拉着孙女的柔荑,就不肯撒手了。
谢向菱微咬下唇,如玉般细腻的脸颊上染出一片淡淡的红晕,娇羞可人。
她半垂眼帘,眸子里熠熠生辉,心如擂鼓。
砰!砰!砰!
一声跳得比一声快,一声跳得比一声响亮。
现在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她偶然听父亲与母亲提起过,皇帝能再苏醒过来的可能性恐怕是不足三成了。
新帝之位应该只能在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择出,而大皇子还远在南境,四皇子近在眼前,又有皇后和他们谢家的支持,皇帝一旦驾崩,那么四皇子登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待到那时,她就是堂堂一国之后了,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所有的命妇贵女都会像跪在姑母面前一样对着自己屈膝折腰,行三跪九叩之礼……也包括那个目中无人的端木绯。
她出生时,母亲就给她算过命,说她五福俱全,紫气环绕,这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
这些年来,她的人生也算是应了这句话,一直顺风顺水,直到来了京城后,却被端木绯压了一筹。
谢向菱的眸子里闪闪烁烁,不禁想起上次在千雅园中的中秋宴,皇帝对端木绯赞赏有加;
想起前几日她召集的凝露会上,那些人嘴里提的还是端木绯,只把她捧得好似京城第一贵女般,自己也不过是委婉地质疑了一两句,竟然有人干脆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
这分明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她会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谢向菱嘴角弯了起来,那个算命先生算得真准,她果然是紫气环绕,这“紫气”岂不是就是龙气?!
承恩公夫人笑吟吟地对谢太夫人和承恩公说道:“母亲,国公爷,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我想着给府中上下都添一个月的月钱,再加一身秋衣。”
谢太夫人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随口道:“这种事你做主就好。”
承恩公夫人笑着应了一声。
这些日子,承恩公夫人时时进宫,自是有所图,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四皇子妃的事。
承恩公府是皇后的娘家,天然会站在皇后这边,但是四皇子慕祐易并不是皇后亲生的,没有谢家的血脉,若是四皇子日后登基,单靠皇后这个养母,对谢家而言是没有什么保障的,毕竟哪怕是大皇子或者其他皇子登基,谢皇后也都会是未来的太后,只要新帝还要名声,不想为人诟病,他就必须孝顺太后。
所以,如果谢家想要与新帝维持更稳固的关系,那么让一个谢家嫡女成为下一任的皇后是最好的办法了。
偏偏皇后对此一直有些犹豫不定,想来还是顾忌四皇子不是她亲生的,幸而,皇后总算还是想明白了,这件事总算是定下了。
承恩公夫人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一分惋惜。
哎,只可惜,谢向菱是隔房的,自己膝下没有适龄的嫡女,也只能让二房占了这个天大的便宜了。
这时,谢太夫人终于放开了谢向菱,对着她和几个小辈道:“……你们几个先退下吧。”
几个小辈离开后,厅堂里就只剩下了谢太夫人、承恩公夫妇和二房的谢二老爷夫妇。
谢二老爷有些急切地对着承恩公说道:“大哥,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让四皇子摄政了。”
承恩公慢慢地捋着胡须,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沉吟道:“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岑隐这阉人擅权专断,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权。”
承恩公夫人鄙夷地撇了撇嘴,“哼,这大盛江山怎么可能由岑隐这阉人把持!”
“大哥,朝堂上那些个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对岑隐畏之如虎,恐怕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不容易。”谢二老爷想了想,提议道,“大哥,读书人最是意气,肯定反对阉人把持朝政,你说要不要从那些读书人身上下手?”
承恩公面露沉吟之色,又道:“听方才金嬷嬷的意思,皇后娘娘还选了章家与郑家女为四皇子侧妃,这淮北章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在士林中虽比不上楚家,但也是颇有威望的,若是章家肯助四皇子一臂之力……”
谢二老爷等人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就像是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般,炯炯有神。
厅外,阵阵秋风不时拂来,外面的竹林随着风婆娑起舞,摇曳的竹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把厅内的谈论声压了过去……
在承恩公府刻意的造势下,皇后属意谢向菱为四皇子妃的事没两天就在京里宣扬了开来,还有传闻言辞凿凿地说,承恩公府要出两任皇后了,这可是大盛百余年来头一遭的尊荣,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