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谢家还有后续?”端木绯兴致勃勃地问道。
端木纭一边慢慢地拆麒麟眼睛,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我干脆请济世堂的大夫去了城门口给人义诊施药。谢家也跟着有学有样。”
对于那些流民而言,得了粥又能看了病,这才是最实惠的,端木纭才懒得花时间跟谢家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呢。
端木绯弯了弯唇角,差点没笑出来。
妙!
姐姐这个主意真是妙!
她的姐姐素来讨厌这种阴来阴去的阴谋,只用阳谋,像承恩公府这种跳梁小丑在自家姐姐跟前根本讨不了好。
“姐姐,你在绣什么?”端木绯见端木纭一会儿绣,一会儿拆的,被挑起了好奇心,凑过去想看。
砰砰!端木纭心跳蓦然加快,生怕被妹妹又来追问她是不是想嫁给岑公子,连忙把手里的绣花绷子随手把绣箩里一塞,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我最近在让兰舟指点我绣活……蓁蓁,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端木纭故意问道。
绣花什么的,又费心,又费眼,端木绯实在是兴趣缺缺。
唯恐姐姐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绣嫁妆上,她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姐姐,绣花绣久了伤眼睛,你歇一会儿,我陪你下五子棋好不好?”
端木纭巴不得立刻把话题从绣花上转开,从善如流地应了,心里如释重负。
她笑盈盈地起身道:“蓁蓁,那你让我三个子?”
“好。”端木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姐妹俩移步到窗边坐下。
碧蝉连忙给两位姑娘准备好了棋盘与棋子,又把刚刚从外面买来的果脯、蜜饯也上了。
端木绯含着酸酸甜甜的果脯,满足地眯了眯眼。
窗口微风徐徐,最近天气越来越舒适了,原本在树梢上趴着的小狐狸敏捷地跑了过来,熟练地爬上了端木绯的膝头,让端木绯有几分受宠若惊。
前些日子,天气热,小狐狸每天都蔫蔫的,谁也不会理会,就知道埋头睡觉,这几天才算又活了过来。
端木绯一手摸着小狐狸,另一只手信手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觉得人生实在是太圆满了,就差……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端木绯苦苦思索着,目光凝固在棋盘上,白子雪白如狐,黑子乌黑如墨。
啊!对了!
端木绯灵光一闪,脱口道:“小八!”
小八离家出走都快一个月了吧?她这几天居然完全把它给忘了。
端木绯心里颇有几分心虚,安慰自己:都是那只蠢鸟不好!老是离家出走!哪像团子,多乖啊!
原本在端木绯膝头眯眼小憩的小狐狸听到小八哥的名字,霍地睁眼,四下看了看。
端木纭的右手轻轻一颤,中指和食指间才刚拈起的一枚黑子“咯噔”一声掉回了棋盒里。
她的眸子里微微荡漾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又莫名地快要绕到岑隐身上了。妹妹的思路未免也太跳脱了吧!
端木绯听到棋子落到棋盒中的声响,回过神来,本来想提议是不是派人去岑府问候一下,然而,端木纭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生硬地再次转移话题:“奇怪了?江南的那批药材和香料怎么还没到。陈管事之前来信说,应该前天就能到的。”
“要不,我还是找祖父讨几个人去接应一下陈管事吧……”
端木纭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又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榧木棋盘上,空荡荡的,此刻不过三三两两地摆放了几枚棋子罢了。
端木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与她不过隔着一个小小的棋盘的端木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湘妃帘就被人从外面打起,紫藤快步进来了,行色匆匆地禀道:“大姑娘,四姑娘,金嬷嬷又来了,说是要传皇后娘娘的口谕给大姑娘。”
紫藤神色微妙,带着几分忧心忡忡。
上次大姑娘没去宫中的赏花宴,驳了皇后和金嬷嬷的面子,想来是得罪了皇后,这一回金嬷嬷怕是来者不善啊。
端木纭正被端木绯看得心里发慌,听紫藤这么一说,心里松了口气:来得正好!
这一打断妹妹肯定就会把岑公子和小八的事给忘了。
端木纭近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身来,身子正好撞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五六枚棋子被撞得一下子滚了下去,圆滚滚的棋子在青石砖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小狐狸从端木绯的膝头一跃而下,欢乐地去追逐那些棋子。
屋子里静了一静。
端木纭傻眼了,精致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狼狈。
奇怪?!端木绯傻乎乎地看着那些在地上乱滚的黑白棋子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端木绯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苦思冥想着。
紫藤难得看到行事稳重的大姑娘这般“手足无措”,又见四姑娘一副慎重的神态,心登时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大姑娘,要不要派人去叫老太爷?”
请祖父?!端木纭和端木绯回过神来,面露诧异之色,心有灵犀地想着:为什么要请祖父?
“不必了。”端木纭整了整衣襟,问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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