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的神情愈发柔和,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妖魅。
封炎看看岑隐,又看看端木纭,再看看端木绯笑吟吟的小脸,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岑隐很快就回过神来,右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道:“阿炎,我已经让神枢营去缉拿那些流民,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封炎微微蹙眉,道:“我之前在镇子里转了小半圈,这镇里镇外的流民应该大部分都还只是单纯的流民,不敢行凶,但是有一部分人许是见过了血,有了凶性,在镇子里抢掠伤人。方才我赶到这里时,就有一伙凶徒意图破门而入……”
“这里的流民必须尽快控制起来,否则,有人带头作乱,容易失控……”
“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送蓁蓁和姐姐先回京。”
岑隐顺着封炎的目光又看向了端木纭和端木绯,颔首道:“嗯,我拨五十禁军先护送她们回去。”
岑隐一声吩咐,立刻有一个年轻小将下去调配人手,跟着,又有一个四十来岁、身形高大的禁军参将步履匆匆地进来了,对着岑隐抱拳禀道:“岑……公子。”
那中年参将飞快地朝旁边的圆脸少年二人瞥了一眼,硬是把“督主”两个字换成了“公子”。
“镇子里的流民已经抓捕得七七八八,一部分在镇子外观望,一部分在镇子里流窜抢掠,一共也就四五百人,反抗持械者约莫四五十人,已经全数剿杀,投降者全都收押。”
圆脸少年听着眉头又是微微一动,眸色幽深。四五百流民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说拿下就拿下,他们到底是出动了多少禁军?
这时,方才去调配人手的年轻小将这时又快步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着端木绯问道:“四姑娘和令姐是否即刻启程?”
端木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那圆脸少年和凌白招了招手,“小公子,我们走吧。”
她的语气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两人要跟她一起去京城。
凌白抬了抬眉,用请示的眼神看向了圆脸少年。
圆脸少年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频频朝着岑隐的方向张望着。
那中年参将还在继续禀着:“末将令两组人马继续在镇子里搜索,据说还有一些流民往西逃窜了,末将已经让人追去了……”
圆脸少年慢吞吞地负手走在最后面,似在沉思,又似在倾听。
他一步拖成三步走,慢悠悠地从铺子里出去了,等他跨出门槛的时候,端木绯和端木纭已经上了马车,端木绯从车窗里探出小半张脸,笑眯眯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谷护卫长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圆脸少年,语调生硬地催促道:“这位公子,我们要在太阳落山前进京,快点上马吧。”
圆脸少年满不在意地笑了笑,磨磨蹭蹭地上了马,之后,一行人就即刻出发了。
回去的车队比之前扩大了一倍多,浩浩荡荡,马车前方是封炎带来的二十几名护卫,马车两侧和后面是五十名禁军将士。
端木绯从马车的窗口看着外面的街道,之前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此刻看着总算有了几分人气,那些原本门户紧闭的店铺见官兵来了,开始陆陆续续地打开了门。
一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正在四处巡逻和搜寻流民的禁军士兵策马驰过。
一行车队很快就出了大庆镇,朝着京城的方向驰去,此刻镇子口空荡荡的一片,之前的那些流民已经不在那里了,只留下十来个禁军士兵守在城门两侧。
端木绯从车窗回头凝视着镇子口,小嘴微抿,神色有些复杂。
大庆镇属于京畿一带,这里尚且如此,她简直不敢想象再往西,冀州、晋州乃至北境如今又是怎样一番乱相呢?!
马车里的端木纭见妹妹神色不对,以为她是方才受惊,握住她的小手,柔声安抚道:“蓁蓁,回去后,我们做甜酒冲蛋吃好不好?”今天虚惊了一场,睡前喝点甜酒冲蛋可以安神助眠。
“好。”端木绯给了端木纭一个甜甜的微笑,她正要放下窗帘,就见那圆脸少年策马往她这边凑了过来,与马车并行。
圆脸少年神情慵懒地叼着一根草,笑嘻嘻地与端木绯搭话道:“小姑娘,你这匹马真是好马!”他抬手指了指右前方的飞翩。
飞翩就在车队里撒着蹄子肆意奔驰,一会儿冲到前面去,一会儿又跑到端木绯的马车旁,“咴咴”叫两声。
“那是。”端木绯看着自家飞翩,弯唇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乐呵呵地自夸道,“我家飞翩那可是万中挑一的千里马!”
圆脸少年把嘴里叼的那根草抓在手里,对着飞翩晃了晃,飞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撒腿冲到前面去了。
“千里马果然有性格!”圆脸少年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转头继续与端木绯套近乎,“小姑娘,我们一起打过架,历过险,你知道我姓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端木绯眨了眨眼,立刻反应了过来,问道:“你姓‘肖’?”
圆脸少年似真似假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姓了十几年‘肖’了,我叫肖天。”
端木绯爽快地说道:“我姓端木。”
“你这姓念着好听,不过写起来太麻烦了。你看我这个名字写起来多简单!”肖天有一句没一句地与端木绯闲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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