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皇子妃。”宫女素兰连忙屈膝领命,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三皇子妃别坚持要和端木四姑娘对着干,什么都好。
素兰追着端木绯和涵星离开的方向匆匆而去。
谢向菱的目光也望向了此刻已经走远的端木绯和涵星,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了,眸色阴沉。
要是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么舞阳也太过份了,居然避着自己和三皇子偷偷进宫!简直不知所谓,她也不想想她身上还带孝呢,也不嫌晦气!!
前方的端木绯和涵星已经走到了湖畔的梅林旁,红梅、白梅、粉梅、腊梅竞相开放,风一吹,梅枝摇曳,缕缕幽冷的梅香随风而来。
表姐妹俩早就把谢向菱抛诸脑后,站在湖畔赏了会儿梅,须臾,那个之前被涵星打发去打探消息的小內侍就步履匆匆地回来了,气喘吁吁地禀道:“四……公主殿下,四姑娘,大公主殿下现在还在凤鸾宫里。”
涵星应了一声,吩咐那小內侍继续去凤鸾宫那边守着,小內侍自是唯唯应诺。
涵星一手挽着端木绯的胳膊,一手指着梅林旁的一个亭子,提议道:“绯表妹,干脆我们去那边的暖亭等大皇姐吧,顺便赏赏花,煮煮茶。”
周围的几个其他內侍一听说端木绯和涵星要煮茶,立刻就自发地跑去准备,周围骚动了起来。
那来回禀的小內侍也没闲着,又匆匆地原路朝凤鸾宫的方向跑去,心里暗暗琢磨着:四姑娘在这边等着大公主殿下,可是大公主殿下好几个月没回宫,皇后娘娘爱女情深,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留大公主殿下用膳……
要是皇后与大公主用起膳来,没一个多时辰可好不了,这大冷天的,岂不是会让四姑娘白等?!
不行,他待会儿到了凤鸾宫,得找人打听一下,看看皇后娘娘有没有吩咐御膳房传膳。
小內侍想着,迎着那刺骨的寒风跑得更快了,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没一会儿,凤鸾宫就出现了前方,一个圆脸宫女正从凤鸾宫的院子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对着那小內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急,又指了指东偏殿的方向,意思是大公主还在里头“陪”着皇后呢!
然而,读懂了手势的小內侍心里反而更急了。
外面寒风刺骨,殿内温暖如春。
只是东偏殿里的气氛却有几分凝重,空气沉甸甸的。
舞阳与皇后母女俩的目光彼此对峙着,空中火花四射,剑拔弩张,凤鸾宫的其他奴婢都被遣了出去,只留了皇后的大宫女兰卉在一旁伺候着。
兰卉低眉顺眼地站着,双手叠放在腹前,不敢去看皇后和舞阳,不知道该庆幸大公主终于回来了,还是该担心她们母女吵到不可开交。
屋子里静了几息,舞阳揉了揉眉心,对着皇后又道:
“母后,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舞阳的神情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几分疲倦,几分怒其不争的无奈。
“……”皇后也同样凝视着舞阳,那雍容高贵的脸上露出些许受伤之色,心里实在不能理解女儿怎么会无法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
皇后沉默了片刻,端坐在炕上的身姿愈发笔挺,声音微哑,道:“舞阳,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短短的一句话,一字比一字高昂,皇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舞阳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的命根子。
她对这个女儿那是掏心掏肺,一知道女儿回京,就立刻让三皇子去捎东西,这几个月更是日日夜夜想着她,方才她见到女儿进宫还以为女儿是来探望自己,更是喜出望外。
谁知道女儿一见面,连体己话都不说上一句,就来指责自己,不止斥自己,连承恩公府也一起骂了进去,说承恩公府没什么本事还上蹿下跳;说他们离间了自己和四皇子;说自己再跟着他们搅和在一起,场面更不可收拾,说……
想着,皇后鼻子微微泛酸,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母女血脉相连,看皇后这副样子,舞阳如何能无动于衷,心绪起伏不已。
可是,她不能看皇后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舞阳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到了皇后身侧坐了下来,母女俩并排坐在炕上。
皇后撇开视线,不去看舞阳,以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舞阳握着皇后保养得当的右手,正色道:“母后,儿臣是公主,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只要儿臣没有谋反,永远都是公主。”
皇后却是不以为然,心里觉得女儿终究是年纪太小,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舞阳,这不一样!”皇后紧紧地反握住舞阳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好好想想,安平和长庆能一样吗?!”
当年崇明帝还在位时,安平是何等风光,何等意气风发,别说是长庆,连今上见了她都要折腰,听她的训斥,这些旧事他们这一辈的人都亲眼目睹过,彼时,舞阳这些个晚辈都还没出生,自然是不知道了。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打今上登基后,一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平被足足打压了十八年,与驸马长年分府而居,而长庆则凭借今上的宠信风生水起,便是她这么多年闹出那么丑事,甚至于逼死一个举子,还是大盛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无论其他人在心底对她有多看不上,谁又敢当面怠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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