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黎大人派人又去了京中那几家曾与谢家有过接触的当铺调查谢家的典当物品。
按照调查的结果,数额还是对不上。
谢向菱的嫁妆里有不少账册上根本没有的东西,还有一些账册上记载的东西下落不明。
谢家上交的这些账册中的问题太多了,都察院越查越觉得不对,推断账册应该不齐全,其中恐怕有巨额的不明家产不知所终。
短短几天,这件事就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那些文人学子们更是奋笔疾书,要求彻查此案。
连出门买点心的端木绯都难免在排队时听到几句议论:
“照我看啊,承恩公府哪来这么多钱,那肯定是受贿所得!”
“这年头多的是官员仗势欺人,说不定是他们强占民产所得!”
“你们说,承恩公府到底把那笔巨款藏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许是在府中挖了个洞,埋起来了呢……”
“……”
端木绯从香酥记买了桃酥饼和玉米蜂糕就回了府,一进门就见那门房婆子殷勤地来禀说:“四姑娘,贵妃娘娘刚派了个嬷嬷过来,人已经去了菡萏院。”
端木绯三天前去见端木贵妃时,就曾听贵妃提起要给季兰舟送嬷嬷的事,她回府后,就把这事与季兰舟、端木珩说了,得了兄嫂的应允,才又派人往宫中递了消息。
听说端木贵妃派了嬷嬷过来,端木绯就没回湛清院,转而去了菡萏院。
“四姑娘,这边请。”菡萏院的丫鬟引着端木绯进了内室。
端木绯立刻发现里面空旷了不少,似乎少了好几个物件,稍稍改了下布置。
季兰舟依旧半躺在榻上,何太医正在给她把脉,榻边除了季兰舟的两个大丫鬟,又多了一个体型丰腴的嬷嬷。
那嬷嬷背对着端木绯,一手指着窗外的庭院对大丫鬟丝竹说道:“这些庭院里种的是绣球花吧?绣球花有毒,而且开花的时候,花粉沾到肌肤上,可能会引起皮肤瘙痒,孕妇敏感,还是避着好。还有那个丁香容易让孕妇头晕咳嗽失眠,也都一并让人除了吧。”
“是,关嬷嬷。”丝竹唯唯应诺。
关嬷嬷和丝竹也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关嬷嬷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艾青色暗纹褙子,衣着打扮很素净,一张和善的圆脸上仿佛时刻都带着笑,让人看着觉得十分亲和。
关嬷嬷见到端木绯也丝毫没敢托大,赶忙上前请安见礼:“见过四姑娘。”
“关嬷嬷。”端木绯微微一笑,她时常进宫,也在钟粹宫里见过这关嬷嬷数次,知道她伺候过端木贵妃生大皇子和涵星的,也是贵妃身旁的得力嬷嬷了。
端木贵妃特意把这位关嬷嬷派来照顾季兰舟,那也是很有心了。
这时,给季兰舟把了脉的何太医站起身来,也笑呵呵地过来给端木绯见礼,神色恭敬而又殷勤地说道:“四姑娘宽心,令嫂的情况稳定下来了,照此休养下去,等再过几个月胎像稳了后,应该就可以下榻行走了。”
“劳烦何太医了。”端木绯微微一笑,跟着,大丫鬟丝竹就把何太医送了出去。
一旁的关嬷嬷神色微妙的看着何太医的背影。
她刚刚到时,看到何太医也在的时候其实吓了一跳,当她从丫鬟们的对话中听出何太医已经在端木府中小住了好些日子,心情就复杂了。
关嬷嬷的目光又朝端木绯瞥去,暗道:这位四姑娘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
思绪间,另一个圆脸丫鬟进来了,手里捧着几张写得满满的绢纸,恭敬地对着关嬷嬷福了福,“关嬷嬷,这是最近十天大少奶奶吃过的菜式,还有何太医开的药方与药膳。”
“关嬷嬷,请自便。”端木绯含笑道,自己走到了季兰舟榻边坐下,与季兰舟说起话来。
关嬷嬷细细地看着这些单子,几个丫鬟在一旁有些紧张,生怕季兰舟的饮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消半盏茶功夫,关嬷嬷就看完了手头的这几张单子,跟着就吩咐丫鬟备笔墨,胸有成竹地写了好三张单子。
吹干了墨迹后,关嬷嬷又把这三张纸呈给了季兰舟,“大少奶奶,这是奴婢给您定的接下来三天的膳食,您且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关嬷嬷的态度十分客气,虽然她不是端木家的奴婢,但她毕竟是来这里照顾季兰舟的,自然事事要以季兰舟为先。
季兰舟一目十行地把这几张纸看完了,心下有数了。
这位关嬷嬷做事委实是周到,她本来也以为关嬷嬷要看这几日的菜单是担心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现在看对方列的这份菜单,就一下子明白了,关嬷嬷是根据自己的饮食习惯列的菜单,只是稍稍添减了几样东西。
“劳烦关嬷嬷,如此甚好。”季兰舟对着关嬷嬷温温柔柔地一笑,就把这几张菜单交给了丝竹。
关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
照顾孕妇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孩子生下来,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功劳,若是遇到那种不好相与的孕妇,那真是吃力不讨好。看来这位县主也是个知道好坏的,那么自己办起事来也会轻松、顺畅点。
丝竹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几张菜单,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收好。
这时,庭院的方向也传来了些动静,一个小丫鬟正指挥着四五个粗实婆子处理庭院里的丁香和绣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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